第3章

目标人物风间彻,如同石沉大海。他的反追踪能力无疑登峰造极。但我必须赌一次,赌这“山月”居酒屋就是他精心选择的巢穴一角。连续七个夜晚,我隐匿在对面一栋同样破旧的楼房阴影里,裹着深色的外套,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望远镜的视野里,“山月”那扇沉重的深色木门偶尔开启,泄露出几缕暖黄的灯光和断续的日语交谈声、杯盏碰撞声。进出的客人很少,但都衣着得体,步履从容,带着一种刻意的低调。空气中飘来零星的日语交谈声,如同鬼魅的低语。

第七夜,接近打烊时分。细雨又开始飘洒,在霓虹灯的光晕里织成细密的帘幕。一辆不起眼的黑色丰田埃尔法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山月”后巷入口。车灯熄灭,引擎也随即沉寂。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深灰色简约厨师服的身影,低着头,提着一个印有“山月”标识的保温食材箱,从后门快步走出。他身形挺拔,动作简洁利落,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饱满的额角。就在他拉开车门、俯身准备坐进驾驶室的刹那,借助巷口远处一盏惨白的路灯灯光,那侧脸的轮廓线条清晰地映入我的望远镜视野——如同刀削斧凿般冷硬的下颌线,即使隔着雨幕和距离,也瞬间激活了我记忆深处最危险的警报!

风间彻!果然是他!那致命的轮廓,曾在东京的雨夜黑暗中无数次威胁过我的生命!他竟然伪装成了“山月”的主厨!这个身份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和行动自由。手心中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望远镜的金属外壳被攥得发烫。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就是今晚!夜雨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清洗痕迹的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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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紧贴着我后腰的皮肤,那是可靠的伙伴。我像一道无声的烟,借助夜雨和建筑阴影的掩护,快速而谨慎地穿梭于虹口区迷宫般的老街巷之中。空气中的湿冷带着陈旧的砖石气息和隐约的油烟味。绕过堆放着杂乱废弃物的拐角,避开偶尔驶过的、灯光昏黄迟缓的三轮车,“山月”居酒屋那扇沉重的深色后门就在眼前。门虚掩着,透出厨房区域明亮的灯光和隐约的洗刷水流声。里面的人还未离去。我屏住呼吸,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砖墙,将自己完全融入阴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钢丝,紧绷欲断。雨水顺着我的脖颈流下,带来刺骨的寒意。

终于,厨房内的灯光熄灭了。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接着是门轴转动轻微的“吱呀”声。“厨师”风间彻走了出来,手上没有提东西,似乎只是出来检查一下后巷。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厨师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他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存在,目光随意地扫过堆着湿漉漉垃圾桶的巷口。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去锁门的瞬间,他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精准地,猛地投向了我潜藏的角落!

凝固!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捏停。雨声、远处模糊的市声,一切背景音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隔着几米被雨水打湿的空气,在昏暗的光线中对视。他的眼神里没有惊愕,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的笃定——那是顶级猎手确认猎物位置时的漠然。他早就知道!他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