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野犹豫地闻了闻,薰衣草的清香混着某种植物的甘醇,确实没有恶意。他试探着舔了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竟在胃里化作暖流,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肩胛的灼痛以惊人的速度消退,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

"谢谢你。"他变回人形时,嗓音还带着狼形态的沙哑。衬衫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撕得破烂,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伤口处的皮肤已经开始愈合。

沈焦糖正用银叉叉着块刚出炉的曲奇,闻言笑眯眯地把叉子递到他嘴边:"不客气呀。不过——"他歪着头眨眨眼,睫毛像振翅的蝶,"你得留下来陪我一阵子,就当报恩啦。"

林野咬着曲奇的动作顿住了。黄油的香气在齿间弥漫,甜得恰到好处。"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一个人住呀。"沈焦糖托着腮,金丝边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每天对着烤箱说话,都快忘了人类的语言怎么说了。而且狼人先生这么强壮,肯定能帮我搬面粉袋吧?"

他的语气太自然,带着种撒娇似的理所当然。林野看着他嘴角沾着的糖霜,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像泡在蜜罐里。沈焦糖似乎从不需要睡眠,每天晚上都系着小熊围裙在厨房忙碌。他会把刚出炉的司康饼掰开,夹上厚厚的奶油递过来,看着林野吃掉后,眼睛弯成月牙:"林野林野,你尝尝这个焦糖布丁,我新调的配方。"

林野渐渐发现了沈焦糖的秘密。他从不在白天拉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每次林野拉开条缝,他都会像受惊的兔子般缩起脖子;他从不吃正餐,只在午夜时分会端着个描金的玻璃杯,小口喝着深红色的液体,杯壁上会凝出细碎的水珠;他的手永远是凉的,连带着碰过的牛奶都会迅速降温。

最让林野在意的是,沈焦糖怕黑。

那天城市电路检修,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林野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客厅传来细碎的响动。他摸索着走过去,在沙发角落摸到团小小的身影——沈焦糖正抱着膝盖缩在那里,肩膀微微发抖,平时总是带笑的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别怕。"林野犹豫着伸出手,却在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时顿住了。下一秒,他体内的狼性突然涌动,骨骼噼啪作响间,已经化作半人高的巨狼。蓬松的灰毛在黑暗里泛着微光,他小心翼翼地用尾巴圈住沈焦糖,把温暖的肚皮贴过去。

沈焦糖起初僵得像块冰,过了会儿才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戳了戳林野的皮毛。"软的......"他小声嘟囔着,慢慢把脸埋进温暖的绒毛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林野能感觉到他冰凉的鼻尖蹭过自己的皮肤,像片轻柔的雪花。

"林野,"沈焦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你身上好暖和啊。"

林野的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扫动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下,暖融融的。

第三章 月光下的秘密

林野发现沈焦糖藏在橡木橱柜最深处的账本时,窗外正飘着细雨。深棕色的封皮上烫着金色的花纹,翻开第一页,是用深红色墨水写的字迹,娟秀得像女孩子的笔迹:"1897年3月14日,今日尝试用草莓汁代替血液,失败,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