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周耀被反剪双臂的狼狈,怀表坠沟的瞬间,我撑伞后退的侧脸。
"明天,"我抚过照片上周耀扭曲的脸,"挑最精彩的送给《申报》主编。"
车子滑入雨夜时,我摩挲着伞柄末端的铜镜——镜面映出我上扬的唇角。
哥哥,你的地狱之旅,才刚刚启程。
2.
周宅那晚的戏,唱得十足十。
林夫人(我那名义上的继母)听完哥哥被绑架“噩耗”,当即“晕”倒在楼梯口,仿佛天塌了。周督军(我那好父亲)拎着马鞭冲下来,鞭梢上的雨水甩到我脸上,冰凉刺骨,像他看我的眼神——永远带着审视和不耐。
“怎么回事?!”他声音像淬了冰的鞭子。
我瑟缩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崩溃,将一个“惊魂未定又担心兄长”的妹妹演得入木三分:
“哥哥…哥哥说要给我个惊喜,让我在三号码仓等他…结果…结果那些人就冲出来…” 我恰到好处地哽咽住,身体微微发抖,“他们拖着哥哥…我…我拦不住…”
【弹幕:好家伙,奥斯卡影后上线!】
【弹幕:林夫人怕是要气出真晕了。】
周督军脸色铁青得吓人,转头对着副官怒吼:“备车!去巡捕房!封锁码头!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挖出来!” 他看都没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个报信的工具。
我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油纸伞光滑的湘妃竹伞柄。
伞柄末端嵌着一枚小小的铜镜,镜面映出我微微上扬的唇角,冰冷,讥诮。
别急啊,父亲。
你宝贝儿子的地狱之旅,才刚刚启程。而我的复仇,也才刚刚拉开序幕。前世你们加诸我身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3.
江城县立少管所的铁门锈迹斑斑,像一张生锈的兽口。
我翻着卷宗,指尖停在最后一页的照片上——
陆衍,十七岁,原江防陆督军私生子。
四年前,他父亲因军火走私被周督军(我爹)亲自枪决。十三岁那年,他持刀捅死了逼死他母亲的债主,进了少管所。
照片里的少年剃着寸头,眼神像荒野里的狼,凶狠又冷静。
——就是他了。
会见室。
铁链拖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陆衍走进来,囚服空荡地挂在身上,脚腕锁着镣铐。他低着头,碎发遮住眉眼,但那股凶戾气息隔着铁栏都能刺伤人。
我推过一张巨额本票,声音平静:
“保你出去,今天。”
他抬眼,狼一样的眸子盯住我:“条件?”
我竖起三根手指:
替我杀一个人(逼死他母亲的军火贩子,如今正巴结周家)。
替我活成一个人(周耀)。
你的命,归我。
他沉默几秒,忽然扯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犬齿:
“成交。”
钢笔尖划过保释文件,沙沙作响,像磨刀霍霍。
周府客厅。
我带着陆衍走进去时,林夫人手里的茶盏“啪”地摔碎。
“耀……耀儿?!”她瞪大眼睛,像见了鬼。
陆衍穿着白衬衣,黑长裤,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前,侧脸和周耀像得惊人。
周督军皱眉:“昭昭,这是谁?”
我垂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