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这一世，我原谅你了。”
她亲手养大他，教他剑术医术，教他爱世人，唯独不教他如何爱她。
直到他亲手埋葬她，才想起—— 她是他轮回九世都辜负的爱人。
他疯魔般逆天改命，却发现： 她早已自断轮回，连魂魄都散尽。
“不要我了？”他抚着墓碑低笑，“可这一世...是弟子不想放手了。”
1 雨夜收徒
雨水顺着破庙坍塌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屋外的惨叫声渐渐停歇了。
七岁的沈昭蜷缩在供桌下，怀里死死抱着一本《诗经》，连呼吸都尽量减缓。
书页早已泛黄卷边，扉页上"赠阿昭"三个字被雨水晕开，墨迹模糊得几乎看不清。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卷着雨丝灌进来。沈昭警惕地抬头，看见一道素白身影立在门口。
那是个女子，撑着一把青竹伞，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她的面容。
“还是迟了一步。”
她踏进庙内，积水没过了她的绣鞋，她却浑不在意。
“想活下去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雨声。
沈昭没有回答，只是将《诗经》抱得更紧了些。
女子蹲下身，伞檐抬起，露出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
沈昭怔住了——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肮脏的乞儿，倒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上却有一抹不自然的嫣红，像是抹了胭脂遮掩什么。
当她伸手时，沈昭看见她腕间系着一段褪色的红绳，而袖口处隐约透出一丝药香——是久病之人常带的苦涩。
“跟我走。”她的指尖冰凉，却在触到他时微微发颤，仿佛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耗费力气，
“从今日起，我是你师父。他日你自有报仇的机会。”
沈昭盯着她袖口沾染的血迹，突然问道：“为什么救我？”
女子沉默片刻，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脚边汇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今生相见，必有亏欠。”
她说完便站起身，青竹伞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沈昭望着她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那本《诗经》从他怀里滑落，啪嗒一声掉进水洼里。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去捡。
庙外雨幕如织，女子的白衣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沈昭踩着她的脚印，听见她似有若无的叹息：
“记住，从今往后，你叫沈昭。”
2 十年教养
晨雾还未散尽时，沈昭就被竹条抽醒了。
“卯时三刻，迟了。”林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沈昭揉着发红的手背，看见师父逆光站在窗前，素白的衣袂被山风轻轻掀起。
她总是一身白衣，干净得像从未沾染过尘世烟火。
可今日她的脸色比往常更差，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唯有眼尾一抹倦色藏不住。
沈昭曾听山下人提起过“霜娘子”的名号——
江湖上最顶尖的剑客之一，十年前一人一剑挑了魔教总坛，从此销声匿迹。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更没人想到，她会在这座荒僻的山上，教一个孩子如何握剑。
“今日学剑。”她抛来一柄木剑，“记住，剑是活的。”
沈昭接住剑的瞬间，林霜的竹条已点到他喉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