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门熟路摸到主卧门口,往里一探,老脸笑开了花:「这屋好!敞亮!通风!以后就归我了!赶紧的,把你那些破烂物给我丢出去!」
看我杵着不动,他自个儿上手扒拉我梳妆台上的瓶罐:
「瞧瞧你现在这俗气样!好好的姑娘家家,抹得跟调色盘似的干啥?跟站街的似的!」
「学学你爸,清心寡欲,一心侍奉佛祖!」
我厌恶地别开脸,多看他一眼都反胃:
「是是是,您清高,您虔诚。」
「就是不知道您天天拜的,是西天的佛祖呢,还是西门庆?」
我这话直捅到了他心窝子,石永仁那张老脸僵了一下。
但他脸皮够厚,也就卡壳了几秒,立马又端起架子,指使我去给他倒杯水。
我没顶撞,转身去客厅,接了杯凉水递过去。
石永仁接过杯子,装模作样喝水,眼珠子却粘在我脸上,滴溜溜地转。
他在试探,怕我揪住旺小乔不放,这更坐实了我的猜想。
这对狗男女,早就穿一条裤子了!
水喝完,他顺杆爬,让我帮他把行李放好。
我抱着胳膊,没动。
我这态度彻底把他点着了,尖着嗓子吼:
「石盈欢!别以为你当个破老师就牛逼了!老子永远是你老子!」
「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你就甭想甩掉我!」
我嘴角一咧,全是讥讽:「怎么?是不是还想说,我要是不把你当祖宗供着,你就满世界嚷嚷我把你扫地出门,让我身败名裂滚出学校?」
石永仁那嚣张气焰一下灭了,脸煞白,嘴皮子直哆嗦:「你…你…你怎么……」
我直接给他堵回去:「我怎么知道?佛祖显灵,亲口跟我说的!」
正吵得眼红脖子粗,突然有人敲响了门。
我心口猛地一沉。
我知道,是我的男友洛志祥。
上辈子,就是这狗男人,听了石永仁几句鬼话,就信了我「冷血无情」「虐待亲爸」,扭头跟我分了手,还到处跟人说我人品败坏!
那些戳我脊梁骨的唾沫星子里,也有他一份!
一想到这儿,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门一开,果然是洛志祥那张大饼脸。
他连鞋都没换,火急火燎地进来,直奔冰箱抓了瓶冰水,灌了一大口就迫不及待地问:「钱呢?那五十万到期了吧?能取出来了没?」
上辈子校职工大会上,石永仁突然杀出来搅了局。
这老东西当着校领导和家长的面,满嘴喷粪污蔑我,害我丢了工作。
现在看着洛志祥那毫不掩饰的贪婪样,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挤出点哭腔:「银行说…说还没到期,不让取…志祥,这可怎么办啊?」
洛志祥脸上那点喜色「啪嗒」就没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旁边听墙根的石永仁先炸了:
「啥玩意儿?五十万?盈欢,你哪来这么多钱?!」
洛志祥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穿僧袍的,眼神在我和石永仁之间扫:「石盈欢?这和尚谁啊?怎么在你家?」
我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瞟了眼石永仁:「甭搭理他,就是个化缘的野和尚,赖着不走。」
石永仁一听,跟炮仗似的蹦过来:「反了你了!我是谁?我是你亲爸!你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当年要不是你妈死拦着,把你带身边养,你能长成现在这六亲不认的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