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的写字楼电梯里，李哲的手机屏幕突然跳出条短信，发件人显示 “末班车提醒”，内容只有一行字：“错过今晚，再等十年”。电梯顶灯闪烁着红光，映得他工牌上的照片面目模糊，照片里的自己正对着镜头微笑，而现实中的他明明记得拍照时是皱眉的。
公交站台的电子屏显示末班车到站时间是 23:17，可腕表的指针已经指向 23:20，路面上除了卷着落叶的秋风，连只流浪猫的影子都没有。李哲掏出烟盒，发现里面的香烟全部变成了纸灰，烟盒内侧用红笔写着行小字：“别回头，上车”。
身后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老旧的绿皮公交车停在站台前，车身上的线路牌被锈迹覆盖，只能隐约看到 “14 路” 的字样。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司机穿着深蓝色的工装，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上有块暗红色的疤痕，形状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上车吗？” 司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李哲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戴着副白手套，指尖渗出深色的液体，滴在地板上晕开，像极了干涸的血。
车厢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后排坐着三个乘客。靠窗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黑色的布偶，布偶的眼睛是用纽扣缝的，纽扣背面贴着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嘴角咧着诡异的笑。中间座位的男人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始终压着眉眼，手指在膝盖上反复画着圈，圈的轨迹越来越像个时钟的表盘。前排的女人穿着职业套装，脸上的妆容精致得如同蜡像，脖颈处有圈淡淡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过。
李哲找了个靠前的空位坐下，刚要刷卡，投币箱突然自动打开，里面堆满了褶皱的纸钱，每张纸钱上都印着 “14 路专用” 的字样。他的手指触到投币箱边缘，箱壁突然变得滚烫，烫出个月牙形的印记，与老太太怀里布偶的纽扣眼睛形状完全一致。
公交车缓缓启动，李哲透过车窗看向站台，发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候车椅上，坐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出张微笑的脸 —— 正是工牌照片里的表情。
“下一站，幸福路。” 司机的报站声带着回声，李哲猛地抬头，发现车窗外的街景正在快速倒退，路边的店铺招牌全部变成了 “14 路终点站”，霓虹灯牌的光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红光，像无数只盯着车厢的眼睛。
后排的老太太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沙子：“小伙子，借个火。” 她怀里的布偶脑袋转了 180 度，纽扣眼睛正对着李哲，布偶的嘴角似乎咧得更大了。李哲摸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看见老太太的脖颈处有圈深紫色的勒痕，与前排女人的勒痕一模一样。
男人的鸭舌帽突然被风吹掉，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每个疤痕都是圆形的，像是被烟头烫伤的。他的手指停止画圈，指着车窗外面，李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路边的梧桐树上挂着个红色的连衣裙，裙摆随风飘动，像是有人穿着它在跳舞。
当公交车再次报站 “幸福路” 时，李哲的心脏骤然缩紧。车窗外的街景与十分钟前一模一样，甚至连路边流浪猫的姿势都没有变化。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是 2023 年 7 月 14 日，而他明明记得今天是 7 月 13 日 —— 公司年中总结会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