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发什么呆呢？快看，你弟弟把女朋友带回来了！”
我妈刘玉梅喜气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那张让我恨之入骨的脸。她正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另一边，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林强，正带着一脸羞涩又算计的孙莉，站在客厅中央。
眼前这一幕，和我记忆中那个噩梦的开端，分毫不差。
我妈脸上的笑容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美丽却有毒。她拍了拍我的手，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念念啊，你看，你弟跟小莉准备结婚了。小莉家那边说了，彩礼要三十万，一分都不能少。这钱，你得出。”
她说完，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充满了期待和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林强挺了挺胸膛，仿佛在说“我结婚是全家的大事，你这个姐姐必须出钱”。孙莉则低着头，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前世的我，就是在此刻，被那句“你是姐姐”的道德枷锁牢牢捆住。我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听着弟弟的“终身大事”，懦弱地点了点头。
也正是那个点头，开启了我、周明轩、还有我女儿瑶瑶的地狱人生。
但现在，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林念。
我看着我妈那张理所当然的脸，看着林强那副“全世界都欠我”的表情，看着孙莉那隐藏在羞涩下的精明算计，我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客厅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平静地、一根一根地，把我妈的手指从我的手臂上掰开。
然后，我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在我心里憋了一辈子，嘶吼了无数遍的话：
“妈，我没钱。”
我顿了顿，迎着她难以置信的目光，继续说道：“他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谁生的，谁养。”
一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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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静止了三秒。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我妈刘玉梅。她脸上的喜气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震惊、愤怒、继而转为痛心疾首的表情，这是她拿捏了我三十年的经典戏码。
“林念！你……你说什么胡话！”她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他是你亲弟弟！他结婚，你这个当姐姐的不该出钱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钱是我和我老公周明轩一分一分挣来的血汗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靠在沙发上，双臂环胸，冷静地看着她，“三十万，我没有。一万，我也没有。”
“你！”刘玉梅气得浑身发抖，眼眶一红，眼泪说来就来，“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没良心的东西！为了你，我吃多少苦受多少累，现在让你帮帮你弟弟，你就不认人了？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开始捶胸顿足，一边哭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林强和孙莉的反应。
林强果然坐不住了，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姐！你怎么变得这么自私！我结婚难道不是我们家的大事吗？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结不成婚，让别人看我们家笑话？”
“你看，问题就在这里。”我抬眼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觉得你结婚是‘我们家’的大事，所以我就应该理所当然地为你倾家荡产。可你想过没有，我也有自己的家。我的家，是我，周明轩，还有瑶瑶。你结婚，关我的家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