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车队在凛冽的寒风中蠕动,沿着官道向西。官道两旁是萧瑟的荒野,枯黄的野草在风中伏倒,露出下面贫瘠的黄土。偶有乌鸦飞过,发出沙哑难听的啼叫,更添几分凄凉。沿途的村庄大多残破不堪,有的只剩下断壁残垣,被烟火熏得漆黑。侥幸还有人烟的,也是家家闭户,死气沉沉。路边偶尔能看到倒毙的尸体,裹着褴褛的衣衫,早已冻僵发黑,无人收殓。野狗在远处逡巡,眼睛闪着绿光。

队伍里弥漫着死寂般的沉默。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车轮的呻吟和呼啸的风声。每个人都佝偻着背,缩着脖子,眼神麻木空洞,像是行尸走肉。长生夹在中间,只觉得这路长得没有尽头。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陈把总那张狞笑的脸,一会儿是红玉可能受的委屈,一会儿又是那些路边冻饿而死的尸体。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时不时偷偷抬眼,惊恐地望向北方,仿佛地平线那头随时会冲出一片剃着金钱鼠尾、挥舞着雪亮马刀的恶魔。

带队的那个横肉脸,一路骂骂咧咧,嫌车慢,嫌路烂,嫌风大,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手下这些兵卒身上。他骑着一头瘦骡子,鞭子时不时就抽在动作稍慢的兵卒背上。长生更是成了他重点“关照”的对象。

“长生!你个瘟死的!没吃饭吗?推快点!磨磨蹭蹭想喂鞑子啊?”横肉脸一鞭子抽在长生旁边的车辕上,发出脆响,吓得长生一个激灵,差点脱手。

“废物点心!连个车都推不好!陈爷怎么就派了你这么个怂包来拖累老子!”又是一句恶毒的咒骂。

长生咬紧牙关,把所有的屈辱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