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带着刻意挤出的笑容,有些突兀地插入了我们与那位张总之间。
“商总!久仰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来人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紧张和谄媚。
是陈默。
他显然精心打扮过,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努力想融入这顶级的名利场。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油腻和此刻眼神中无法掩饰的急迫、震惊,让他整个人显得格格不入。他的目光,像粘腻的蛛网,死死地缠绕在我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贪婪的审视,以及……一种荒谬的、仿佛失物复得的灼热。
商时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漠地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仿佛眼前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陈默见商时序不理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砌起更浓的笑意,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胶着在我脸上,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和试探:“晚晚?真的是你?天啊,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你……你变化太大了!简直……简直光彩照人!”
他向前凑近一步,那股古龙水混着烟味的气息更浓了。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光芒,声音压低,带着自以为是的深情和急切:“晚晚,我……我一直在找你!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当年在民政局门口,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离开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晚晚,我们……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
他的话语,像一堆腐败发臭的垃圾,猝不及防地倾倒在我面前。那些被他亲手撕碎践踏的过往,那些冰冷的雨水和刻薄的嘲讽,瞬间涌上心头。恶心感翻江倒海。
我甚至懒得看他那张写满虚伪和算计的脸。身体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向后微仰,更紧密地、几乎是依偎着贴向身侧的商时序。他身上清冽干净的雪松气息,瞬间驱散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污浊。
商时序的手臂,极其自然地收紧,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我牢牢圈在他身侧。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我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目光终于落在陈默那张急切又贪婪的脸上。唇角缓缓勾起,漾开一个极其明媚、却毫无温度的完美笑容。那笑容里淬着冰,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和毫不掩饰的疏离。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瑰丽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诱人的弧度。
“陈先生,”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背景音,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无懈可击的优雅腔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您刚才说……‘晚晚’?” 我微微歪头,眼神里是恰到好处的困惑,仿佛在回忆一个极其遥远的、无关紧要的名字。
“抱歉,”我唇角的弧度加深,那抹艳丽的红唇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目光轻飘飘地掠过他,如同掠过一件毫无价值的摆设,最终落回商时序线条完美的下颌线上,语气轻快得像在谈论天气,“我现在的名字,叫林燃。”
我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瑰丽的液体折射着水晶灯的光芒,像流动的血钻。然后,我微微侧过头,脸颊几乎要贴上商时序冰凉的礼服衣领,声音放得更轻、更软,带着一种近乎撒娇的慵懒尾音,却是清晰无误地送进陈默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