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玩过当今武状元秦意风。
和他退婚闹得很僵，人尽皆知。 我嫌他粗鄙，撒谎说喜欢上了程家的公子。 我大婚那天，他拦住婚轿求我别嫁，却被被护卫打断了一条腿。 从此与将军一职失之交臂。 五年后再见，我家被构陷，男人全部砍头，女人全部充妓。 听说新上任的宰相为官清正，我拼命逃出来求他。 宰相竟是秦意风。 1. 我和他四目相对，难堪和窘迫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我微微攥着掌心，咽下喉间的酸涩。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他磕头。 “求相爷救救我谢家！我家是被陷害的。” 秦意风冷笑着说道： “谢小姐，谢家如何本相不想知道。” “谢小姐还是提前准备要为你族人收尸吧。” 秦意风口中的每一个字都让我无处可逃。 而此时我只能咬牙拼命磕头求着眼前的男人。 “相爷！相爷！”我匍匐在地，只剩下卑微到尘埃里的本能乞求，“求您看在往日情面上……” “往日的情面？”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 “谢大小姐，你口中的情，是指你当街摔碎我母亲遗物玉佩羞辱我，还是指你攀附权贵丝毫不念及我的一片真心打断我的腿？”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积压了数年的滔天恨意。 我只能以沉默应对。 谢家做过的事，我无法否认，可那被重重掩盖的真相……我怕是永远都说不出口。 “怎么？无话可说了？”他嘲弄道，“谢家罪有应得！男丁枭首，女眷充妓，这就是你们应得的下场！” 我眼里的最后一点生的希望被打破。 “对不起，当初是我的不对。” 2 话落，我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头。 正厅里安静的只剩我的磕头声，鲜血如水般流了下来。 我已经眼眶发红，羞愧难当。 秦意风一声轻笑，击破了我所有的勇气。 “谢小姐，你现在是弃妇，身无分文，现在却把皇上赏给我的金丝地砖磕坏了。” 我愣了，下意识拿衣袖去擦拭地上的血迹。 “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我求你救救我的家人。” 我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留下来，血迹像作对一样越擦越多。 他俯下身，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沉水香。 我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撞上他的眼睛。 这曾经让我安心的气息，此刻只让我感到窒息般的压迫。 “求我？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再抬起头时，脸上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求。 我伸手解开身上的衣服，衣服一件一件的掉落在地上。 “相爷，只希望相爷能高抬贵手，救救我的家人。” 3. 时间仿佛停滞了。 直到我听见一丝极冷的笑。 紧接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惊恐地抬起头。 只见那张沉重的紫檀木茶桌被狠狠掀翻！ 秦意风暴怒着，胸膛剧烈起伏。 他猛地一把攥住我的衣领，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 他厉声咆哮，“告诉我！当年那个高高在上、视我如草芥的谢家大小姐，你的傲骨呢？你的清高呢？！啊！” 我被迫和他对视上，他眼中有滔天的恨，有被压抑的疯狂，还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绝望的痛苦。 为什么？他明明恨我入骨，明明羞辱我就是他的目的。为什么当我真的放下所有尊严，卑微地接受他施舍的“活路”时，他却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说话！”他怒吼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 “意风哥哥？” 一个娇柔婉转的女声，突兀响起。 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秦意风眼中疯狂燃烧的怒火。 他攥着我衣领的手猛地一松，眼中的暴戾和痛苦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我狼狈地跌回冰冷的地面，大口喘息着。 一个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当朝苏太师的嫡孙女。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暴怒未消的秦意风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担忧：“意风哥哥，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随即，她才看向我。 当看清我的脸以后，苏婉清那双漂亮的杏眼里，飞快地燃起了怒意。 她上前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我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下贱东西？居然不要脸的勾引相爷？” 她的语气带着点娇嗔和心疼：“意风哥哥，这等腌臜货色的身子看了也是脏眼睛的。” 秦意风垂眸看了苏婉清一眼，迅速平静了下来。 “无妨，一只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的臭虫罢了，不值得动气。你的手疼吗？” 男人说话时小心翼翼的捧起苏婉清的手，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苏婉清脸上，温柔缱绻。 仿佛地上匍匐的我，真的只是一只令人厌恶的臭虫。 苏婉清羞涩地低下头，声音愈发甜腻：“意风哥哥待婉清真好。” 她眼波流转，“既是臭虫，就该丢出去喂狗，或者直接弄死算了，何必留在府惹相爷心烦？” 秦意风闻言，没有接苏婉清的话，反而微微侧头喊来了下人。 “扔出去。”他慢悠悠地说。 “是！相爷！”护院应道，立刻像拖拽一条死狗一样，粗暴地架起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临走时我最后看了一眼依偎在一处的两人。 心肠歹毒、攀附权贵而退婚、无情无义。 秦意风的每一项控诉我根本无法辩解，却又比窦娥还要冤屈。 4. 我求遍了京城里所有我认识的人，不是闭门不见就是将我扫地出去。 为了生计和家人的性命，我只能先活下去。 成衣店的老板娘看我可怜，便收留了无依无靠的我成了浣衣婢。 一块坑洼的搓衣板，堆成小山、散发各种污浊气味的衣物，就是我的天地。 寒冬腊月，北风刀子似的刮在身上。手指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冷水浸得指节红肿麻木，每一次将手伸进刺骨的冰水里，都像在上刑一样。 院门被粗暴地推开，老板娘想要拦住，却被推开。 苏婉清裹着一件华贵的银狐裘斗篷，身后跟着两个捧着暖炉的丫鬟，还有一个面相刻薄的老嬷嬷。 她目光挑剔地扫过这肮脏破败的院落，最终，落在我身上。 “哟，曾经谢丞相的掌上千金如今怎么落魄？” 我低眉顺眼地承受着。 苏婉清似乎觉得无趣，走到我旁边。 她伸出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堆在旁边木架上、刚刚洗净晾晒的衣物。 她俯身，从丫鬟手里接过件衣服——那是一件极其华丽、用金线织就的锦缎外袍。 “这件，”苏婉清拎着那件华服走向我，“可是御赐的料子，金贵得很。” 她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着猫戏老鼠的狡黠。 “给你看看。”她慢悠悠地说着，捏着那件华服的手指，却猛地一松！ “噗通！” 那件金线织就的御赐锦袍，像一块破抹布，直直掉进了我面前盛满脏污浊水的大洗衣盆里！ 脏水猛地溅起，溅了我一脸一身。 盆里的水瞬间被那华服吸饱，上面绣的金丝牡丹迅速被灰黑色的污水浸透，污染，变得黯淡无光。 我僵住了，维持着搓洗的姿势，冰水顺着我的额发、脸颊往下淌。 她身边的嬷嬷立刻尖声叫起来：“小姐！这可是御赐之物！弄脏了可是大不敬！这贱婢分明是故意的！” 苏婉清脸上瞬间换上了泫然欲泣的委屈：“你们都看到了！我好心让她看看这件贵重的衣裳，她竟敢如此怠慢，把御赐之物丢进这脏水里！这……这分明是存心要毁了我的东西，更是藐视皇恩！” 老板娘脸色大变，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凶狠。 “贱婢！你好大的狗胆！”他怒吼着，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下。 就在这时，一个沉冷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发生什么了？” 5. 秦意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身月白色常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面容在冬日灰白的天光下显得有些冷峻。他看向那件滴滴答答淌着污水的锦袍上。 “意风哥哥！”苏婉清立刻带着哭腔扑了过去，将那件污损的锦袍举到他面前，“你看！这是御赐的料子，我特意拿来让她看看浆洗，她却故意把它丢进这脏污的盆里！她这分明是恨我，恨您，更是藐视皇恩啊！” 秦意风的目光，终于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不是我。” 我直勾勾的看着秦意风的眼睛，不屈不挠。 这么明显的局，秦意风不可能看不出来。 “谢灵，你就是嫉妒苏婉清，不然也不会如此毁坏她的物品！” 苏婉清颠倒黑白的本事，和秦意风对她无条件的偏袒，早在预料之中。 解释招来更疯狂的羞辱和惩罚，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感受屈辱。 秦意风看着我的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有我熟悉的厌恶和冰冷的审视，还有一丝探究。 “相爷！此等刁奴，胆大包天！必须严惩！”苏婉清推波助澜起来。 秦意风的目光转向管事：“按照律法，该怎么严惩？” 下人立刻躬身：“回相爷！按律法藐视皇恩……当鞭一百！” “嗯。”秦意风淡淡应了一声，随即漫不经心吩咐道：“那便依规处置，就在这里，打。” “是！”管事如蒙大赦，脸上露出凶狠之色，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 苏婉清依偎在秦意风身侧，脸上尽是快意。 啪地一声。 第一鞭狠狠抽在我的背上！皮开肉绽的剧痛瞬间炸开！我闷哼一声，几乎要痛晕过去。 不知挨了多少下，我的神智开始涣散。身体摇摇欲坠，全靠一股不想在秦意风面前彻底倒下的意志强撑着。 可就在我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秦意风负在身后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极其用力地攥成了拳？指节都泛着青白？ 是我痛得眼花了吗？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刚闪过，“啪！”最后一鞭狠狠抽在腰侧！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呃……”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一黑，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向前扑倒。 就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极低的抽气。 是从秦意风那个方向传来的吗？ 来不及分辨，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彻底席卷了我。 6. 秦意风将我带回了相府，下令将我关进了柴房，死生天定。 不知躺了多少天，我被柴房外隐约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和喧闹的人声笑语吵醒。 几个丫鬟议论着，今晚相府设宴，款待京中显贵。 苏婉清作为未来的女主人，自然风光无限。 苏婉清绝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羞辱我的机会，柴房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踹开了！ 几个粗壮的婆子闯了进来，为首的是苏婉清身边那个刻薄的老嬷嬷。 “贱婢！装什么死！”嬷嬷尖利的声音像锥子扎进耳朵，“快起来！前头宴上缺人手伺候，小姐心善，念你刚受了罚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别不识抬举！” 几天的高烧让我浑身绵软无力，像一滩烂泥被她们架着往外拖。 灯火通明的前厅，暖香浮动，觥筹交错。 满座的朱紫贵人，衣香鬓影。 我像个污点，被推搡着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秦意风端坐主位，神色疏淡地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苏婉清依偎在他身旁，俨然是这华美盛宴的女主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被拖进来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丝竹声稍歇。苏婉清忽然站起身：“今日承蒙各位大人赏光，婉清无以为报。听闻这婢子，”她纤纤玉指遥遥一点，精准地落在我身上，“从前在教坊司待过，学过些脱了衣服的粗浅舞技？不如让她为大家献舞一曲，权当助兴，也看看这‘罪臣之女’的‘雅姿’，如何？” 她的话语带着轻佻的侮辱，引起席间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和附和。 “苏小姐果然蕙质兰心，妙趣横生！” 秦意风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阻止。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献舞？我此刻连站直都困难，苏婉清想要把我最后一点尊严，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碾碎！ 我被人粗暴地推搡到大厅中央，所有人的目光，或好奇，或鄙夷。像无数根芒刺扎在我身上。 苏婉清莲的脸上带着温柔得体的笑容，：“跳啊，谢大小姐。让大家看看，当年名动京城的才女，如今的风姿。” 旁边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上前，里面竟不是舞鞋，而是一堆打碎的细瓷片。 “赤身赤足跳，才显风骨，不是吗？”苏婉清笑得愈发甜美。 赤足踏碎瓷？这哪里是舞，分明是要我的命！ “怎么？不愿意？”苏婉清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威胁，“还是说，你觉得相爷的客人，配不上你这‘罪臣之女’的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秦意风依旧沉默地坐在主位，端着酒杯，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他的沉默，就是最大的纵容。 我认命了，从前的爱人冷漠至此，我又有什么勇气活下去呢。 我闭上眼，在满堂注视下解起了衣服，准备在那碎瓷片上跳脱衣舞。 就在这时。 “秦相！大喜！大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