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将凌乱的床单镀上一层慵懒的金色。

阿珍的手脚还搭在李湛身上,

发丝散乱地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呼吸间带着淡淡的烟草与昨夜未散的酒气。

她先醒了,指尖划过李湛锁骨上的咬痕,眼神有些恍惚。

"醒了?"

李湛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沙哑。

阿珍抬头看他,突然问,"你会嫌我..."

李湛没让她说完,低头用嘴封住了她的不安,

"傻瓜,我现在可还处在被你包养的状态中,就是个吃软饭的,你不嫌弃我就不错啦。"

阿珍"噗嗤"笑出声,握拳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不要脸。"

李湛的手顺势下滑,"那要不要…再不要脸一点?"

"不要…"

阿珍嘴上拒绝,身体却很诚实...

……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阿珍趴在李湛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不弄了…"

她气若游丝,"再弄下去会死人的…"

李湛低笑,胸腔的震动让她耳根发麻。

阿珍抬眼看他,媚眼如丝,唇角勾起一抹狡黠,

"弄不过你…

下次我带个帮手,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李湛挑眉,"行啊,我等着。"

阿珍轻哼一声,懒洋洋地闭上眼,任由他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而规律。

李湛依然每天凌晨准时出现在凤凰城夜总会的侧门,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守在霓虹灯照不到的角落。

阿珍下班的时间越来越固定,通常都在三点半左右推门出来。

有时她精神奕奕,有时醉得需要搀扶。

李湛渐渐能通过她高跟鞋的声音判断她的状态——

清脆的"哒哒"声代表清醒,拖沓的摩擦声意味着又被人灌了酒。

偶尔还会跟莉莉他们一起吃个宵夜。

菲菲总爱缠着李湛讲打架的事,小文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众人吆五喝六。

就连小雪也会来,虽然还是冷着张脸,但至少会接过李湛递来的烤串。

夜宵摊的老板娘已经非常的熟络,总会在他的炒粉里多放一些肉。

李湛喜欢这种平淡的日子,简单到让人几乎要忘记东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天暮色渐沉时,出租屋里飘着蒸鱼的鲜香。

李湛系着围裙,正把最后一勺热油淋在葱丝上,滋啦作响的油花衬得鱼肉越发白嫩。

阿珍描完最后一笔眼线,踩着拖鞋晃到餐桌前,鼻尖动了动,

"哟,李大厨今天做那么清淡?"

她拈起筷子挑了块鱼腹肉,红唇轻轻吹散热气。

鱼肉入口的瞬间,她眯起眼睛,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蜷,

"嗯...火候比上周强多了。"

她突然笑道,"等回老家开个小餐馆,你就专管后厨,我当老板娘收钱。"

李湛正往她碗里夹青菜,闻言低头笑了笑,"行,你说了算。"

阿珍出门前,李湛替她理了理裙领。

指尖擦过锁骨时,她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在他唇上咬了个口红印。

"今晚别迟到。"

她请轻摸了摸他的脸颊,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

还没到晚上十二点,李湛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正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旧杂志。

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阿珍"两个字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点,她应该还在包厢陪客人,绝不会打电话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莉莉急促的喘息声,

"湛哥!快来308!出事了!"

背景音里混杂着玻璃碎裂的声响和女人的尖叫。

李湛猛地弹起身,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就冲出门。

楼道里的新装的感应灯刚亮起,他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

凤凰城夜总会,三楼走廊。

李湛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时,迎面撞见两个保安歪倒在墙边。

其中一个满脸是血,正捂着肚子呻吟。

"什么情况?"李湛揪起他的衣领。

"南城的人...带了家伙......"

保安咳出一口血沫,"阿珍她...308...快去...彪哥还、还在路上......"

308包厢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阿珍的怒骂,

"滚开!不要碰我!"

李湛一脚踹开门。

包厢内

水晶吊灯被打碎了一半,玻璃渣在猩红地毯上闪着冷光。

三个凤凰城的保安已经倒地不起,一个虎门帮的马仔正用脚碾着其中一人的手指。

沙发中央,纹着过肩龙的寸头男正把阿珍按在靠背上。

她的蕾丝衬衫被扯开半边,超短裙卷到大腿根,一只手死死护着内裤边缘。

寸头男的另一只手还攥着半瓶皇家礼炮,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阿珍雪白的大腿往下淌。

"哟,又来一个送死的?"踩着保安的马仔抄起碎酒瓶。

李湛没说话。

他先是一记低扫腿放倒最近的那个,对方膝盖发出"咔"的脆响时,碎酒瓶刚好擦着他耳际飞过。

第二个马仔扑来的瞬间,李湛的肘尖已经砸在他喉结上。

寸头男刚松开阿珍的头发,李湛的靴子已经凌厉踹向他的面门——

"啪!"

纹身男反应极快,双臂交叉硬接了这一脚,

整个人被冲击力逼得倒退两步,后腰撞上大理石茶几,酒瓶哗啦啦倒了一片,

但他的眼神反而兴奋起来,甩了甩发麻的手臂,

"有点意思。"

李湛没继续动手,先一把将阿珍拉起来,在沙发上拿起外套裹住她发抖的身体。

在她耳边低声道,"没事了,有我。"

阿珍死死攥住他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臂肌肉里。

但李湛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把她推到身后安全角落。

包厢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纹身男扯掉被酒液浸透的花衬衫,露出满背的修罗刺青。

他扭了扭脖子,关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小子,知道我是谁吗?

虎门帮双花红棍‘疯狗罗’,今天让你长长记性——"

李湛没说话,只是微微沉下重心。

他的右手虚握成爪垂在腰侧,左手前伸——正是昂拳起手式"问路手"。

疯狗罗突然暴起!

一记刺拳直取李湛咽喉,同时膝盖阴狠地顶向胯下。

李湛侧身让过致命膝撞,右爪如毒蛇出洞叼住对方手腕,左肘顺势砸向太阳穴——

"砰!"

疯狗罗仓促抬臂格挡,却被这一肘砸得单膝跪地。

他怒吼着抡起半截酒瓶扎向李湛腹部,却被一记"铲马步"别住腿根,整个人重重摔在玻璃渣上。

正当李湛要补上一脚时,包厢门被"轰"地踹开——

一个身材异常壮硕的光头男人带着十几个马仔冲了进来,

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刀疤在灯光下格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