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冷声开口:“我已派兵去剿匪,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绝不会放过那些歹人!”
看着眼前人绘声绘色的表演,我脸上闪过嘲讽。
杀明月明兴的凶手不就是他吗?他若真心想报仇,为何不自戕?
见我没什么反应,慕凌渊只以为我是伤心过度,眼里露出几分心虚和歉疚。
“阿婉,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咱们年轻孩子还会有的,你不必太过伤怀。”
“只是你被那些土匪坏了身子,全汴京都知道了,若是继续做正妻,怕是不妥。”
我抬眸望向他,漠然道:“侯爷的意思是让妾退位让贤吗?”
慕凌渊见我这副表情,生出几分不忍,可想到苦等自己十年的薛昭华,还是硬了心肠。
“我已经派人去接薛家嫡女入京了,到时候她为正你为侧,如此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你放心,昭华心底善良,绝不会为难你,到时候你们好好相处。”
我垂下眼眸,许久苦笑出声:“侯爷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何必问我?”
听到我的话,他脸上闪过不耐。
“阿婉,你懂事一点儿,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是吗?”我看向他,又道:“那我想追封明月明兴为郡主和世子,可以吗?”
慕凌渊毫不迟疑拒绝:“不可!人已经死了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再说了他们的尸体已经被土匪撕碎了,没有完尸无法入我慕家祖坟,此事不必再提。”
说罢,他头也不回甩袖而去。
国法规定,侯夫人所生嫡子女年满三岁便可上奏获封。
自明月明兴满岁以来,我经常试探着问慕凌渊何时请封。
每次都被他找借口推拒。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让我的孩子继承侯府。
我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强撑着病体起身,走到桌案旁写了一封信。
我的闺中密友早些年去了边塞和亲,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妃。
我们多有信件往来,她也邀了我好多次,想让我去见识塞外风光。
如今正好,去了那处,慕凌渊应该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让丫鬟将书信寄出,只等友人回复,我便离开。
整整一夜我都没有入睡,每每想到两个孩子惨死的模样,就心如刀绞。
然而当我蜷缩在床榻痛哭时,屋外却响起了鞭炮声。
我踉跄着推开门,只见府内处处张灯结彩,下人们都换了红色的衣服,一派喜气洋洋的画面。
我只觉口中泛起腥甜,眼前阵阵发黑。
贴身丫鬟春眠急忙将我扶住,带着哭腔道:“夫人,侯爷太过分了。
小姐和少爷刚死,他就要娶新人入门,还吩咐务必大办,难道他这些年对您的体贴都是假的吗?”听到春眠的话,我苦笑出声:“你说对了,确实都是假的。”
我转身回房,将门重重关上,可外面吹拉弹唱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
我死死捂着胸口,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传来的抽痛。
就在这时,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的慕凌渊走了进来。
他眉眼间满是欢悦,对我道:“阿婉,我怕打扰你养病所以没把大婚的事告诉你。
可昭华懂礼,说你是先进门的,想给你敬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