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坐在宽敞明亮的餐厅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可鉴人的胡桃木桌面。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精致的骨瓷餐具照得闪闪发亮。餐桌中央的白瓷碗里,红豆黑米粥冒着袅袅热气,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嗒、嗒、嗒......"
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楼梯口,耳朵敏锐地捕捉着楼上的每一声细微响动——浴室门开的轻响、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衣柜门被拉开的滑动声......
她在穿衣服。
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入许砚的神经。他几乎能想象她脱下那件沾满他气息的浴袍,换上自己昨天那套被暴雨淋湿、今早已经被阿姨洗净烘干的衣服。那具莹白如玉的身体,每一寸曲线他都曾在黑暗中用目光和指尖细细丈量过......
"咳!"
许砚猛地咳嗽一声,强行掐断这个危险的联想。他端起面前的黑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簇越烧越旺的邪火。
终于,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林溪下来了。
她穿着昨天那套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气,松散地披在肩上。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她的脚步很轻,像是随时准备逃跑的小鹿,眼神飘忽不定,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坐。"许砚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与内心翻涌的暗流形成鲜明对比。
林溪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吃吧,粥要凉了。"许砚将盛满红豆黑米粥的碗推到她面前,动作优雅得体。
"谢...谢谢。"林溪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粥送进嘴里。香甜软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让她更加坐立不安——他怎么会知道她最喜欢这个?这种被暗中观察、了如指掌的感觉,比昨晚的暴雨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餐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清脆声响。许砚的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让她每一口吞咽都变得异常艰难。
"昨晚......"林溪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我...我怎么会睡得那么沉?"
许砚的指尖在咖啡杯沿轻轻划过,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暗芒。"你太累了。"他的语气温和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淋了雨,又受了惊吓,睡得沉很正常。"
是吗?林溪在心里默默反驳。她从小到大从未睡得这么死过,连梦都没有一个,就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而且醒来时那种奇怪的、身体深处的悸动和空虚感......
"我...我该回学校了。"她突然放下勺子,粥才喝了几口,"室友会担心的。"
许砚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早就预料到她会想逃,但亲耳听到还是让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我送你。"他放下咖啡杯,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不、不用了!"林溪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抬头,又迅速低下,"我自己打车就行......"
"这里打不到车。"许砚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别墅区很偏。"
最终,林溪还是坐进了许砚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她紧紧贴着车门,尽可能与他保持最大距离,整个人几乎要嵌进真皮座椅里。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她却无心欣赏,全部注意力都用在控制自己不要发抖上。
许砚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峻。他的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指节修长有力,手腕上那个精致的机械表反射着冰冷的光。表面上看起来,他就像个体贴的绅士,专程送一位女士回家。只有他自己知道,下腹那股邪火从未真正熄灭过。
尤其是当林溪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飘过来时——他的沐浴露,他的味道,现在正缠绕在她身上。这个认知让许砚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太近了。又太远了。
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又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许砚的余光贪婪地摄取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紧张得不停绞动的手指,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她因为不安而轻咬的下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被他如饥似渴地收入眼底,像沙漠旅人收集珍贵的露水。
车子最终在京州大学西门口停下。
"到了。"许砚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谢谢。"林溪几乎是立刻去拉车门把手,动作急切得像是逃离什么洪水猛兽,"再见。"
"林溪。"许砚突然叫住她。
她的身体猛地僵住,手指还搭在车门把手上,背对着他,肩膀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你的手机。"许砚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昨晚淋雨时已经进水关机了,"我让人修好了。"
林溪缓慢地转过身,迟疑地接过手机。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许砚的手掌,那一瞬间的触感让她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谢...谢谢。"她结结巴巴地道谢,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下车,快步走向校门,一次都没有回头。
许砚坐在车里,目送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校园深处。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才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被她碰触过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他慢慢收紧手指,仿佛要抓住什么转瞬即逝的东西。
"开车。"他对司机说,声音冷得像冰,"回别墅。"
......
黑色真丝大床还保留着她睡过的痕迹,床单上微微凹陷的轮廓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许砚站在卧室中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她留下的淡淡气息。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画架上,那幅《砚藏溪》静静地躺在晨光中,纯白的少女陷落在浓黑的深渊里,脆弱又诱人。
许砚走到画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画中少女的脸庞,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境。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镜片后的眼睛暗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不够。远远不够。
画终究只是画,再逼真也无法替代真实的触感。昨晚那些隐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在他怀中无意识的扭动,她情动时细微的嘤咛,她身体散发出的甜美气息......
许砚的手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解开皮带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一边盯着画中少女纯真又妖娆的睡颜,一边疏解发痛的欲望。
"砚藏溪......"他低喃着画角那三个字,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脑海中全是昨晚的画面——她毫无防备地躺在他的床上,浴袍下若隐若现的曲线。
"呃啊——!"
一声压抑的低吼后,许砚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扶着画架大口喘息,昂贵的手工地毯上,留下几处深色的痕迹。余韵中,他盯着画中少女的脸,眼神既餍足又空虚。
终于,他直起身,整理好衣物,又恢复了那副精英人士的冷静自持。只有微微泛红的眼尾和略显凌乱的呼吸泄露了刚才的失控。
走进浴室,许砚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镜子里的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只有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餍足又危险的微笑。
擦干手,他走向书房。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和报表——许氏集团近半年的财务报表、市场分析报告、投资企划书......作为家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许砚从半年前就开始逐步接手公司事务,为正式毕业后的全面接管做准备。
他戴上另一副防蓝光的细框眼镜,打开笔记本电脑,瞬间从一个痴迷的跟踪狂变成了冷静自持的商业精英。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得格外禁欲而克制。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屏幕下方,在无人可见的阴影处,他的另一只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表带——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属于林溪的气息。
工作到中午,许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划开屏幕,是一条来自私家侦探的消息:
「目标已安全返回宿舍。今日行程:上午无外出,中午与室友周晴在食堂用餐,下午两点有油画选修课。附照片三张。」
下面跟着几张偷拍的照片——林溪走在校园小路上低头看手机的样子,林溪在食堂排队时发呆的侧脸,林溪抱着画具走向教学楼的背影。
许砚将照片一张张放大查看,目光贪婪地摄取着每一个细节。最后,他的指尖停留在林溪的侧脸照片上,轻轻抚过屏幕上她微微抿起的嘴唇。
"很快......"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很快你就会永远属于我了。"
合上手机,许砚继续埋首于工作中。书房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翻动文件的沙沙声。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身后的书架上。
而在那个影子的心脏位置,正静静躺着的画,画角那三个小字"砚藏溪"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如同一个不可告人的、甜蜜又危险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