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然后毫不犹豫的瞪了他一眼。

郑景之哑然失笑。

面对郑令漪时,他脾气简直温和的不像话,“是我不好,翻书的声响吵醒你了。”

“知道就好,”她也是一贯的不讲道理,“在穷乡僻壤待了三年,兄长的君子之仪都忘了大半。”

“来日回到盛京,岂不惹人讥笑,我也不要再同你一道去宴席了。”

郑景之放下书卷,“令漪安心,这几日兄长定会昼夜不息,早些将丢失的君子之仪捡回来。”

郑令漪哼笑两声。

事实上即使是远去盛京多年,郑景之的仪态也未有丝毫折损,坐时如青松,挥袖间气度淡然,是时下最为推崇的如玉君子。

但郑令漪偏心眼的认为郑景之都是在装模作样,她倾身上前拿起他放下的书卷。

“那让我瞧瞧,能让兄长手不释卷的,到底是何方秘籍。”

她掀开书卷随意瞟了两眼,随即笑开。

“兄长,看来你真是在广阳待的松懈许多,你这字写的还不如三年前呢,”郑令漪指着书卷上落下的批注,眼里尽是揶揄。

君子六艺,郑景之均属翘楚,往日那手行云流水的字,更是让郑令漪艳羡不已。

“我的字与兄长师出同源,但现下一看,怕是夫子该夸我了。”

郑景之抿住唇,眸底掠过一丝痛色。

但他很快掩下思绪,颔首回道:“是有多日未习字,令漪聪慧,赶过我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般纵容的姿态,简直和往昔别无二致。

力竭之感再度席卷而来,郑令漪松开书卷,而后扯了扯郑景之的袖袍。

“郑景之,”想起幼年两人相处的时光,她语气也慢慢低下去。

“你现在再同我认真道一次歉,我就可以勉强暂时原谅你。”

“好,”郑景之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是我欺负了令漪,都是我不好。”

郑令漪得偿所愿,随即朝他摊开手。

“手冷。”

郑景之‘嗯’了一声,抬袖将少女双手拢住。

熨帖的温度让郑令漪眉眼蔓上倦怠,她垂眸暗自思索,自己不知多久才能长出所谓的命线,若是经常都需和郑景之肌肤相触。

自己岂不是成日都只能围着他打转?

马车渐缓,郑景之也随之收回手。

“回去后,我让人挑几个手炉给你送来,日后不可再这般了。”

郑令漪也偷偷拿这个疑问问了一遍十三,十三打着包票告诉她只要救下男主,她定能马上长出命线。

因此看出郑景之这话后面隐含的几分斥责意外,郑令漪想也没想便不耐烦道:

“这般是哪般,兄长既觉得我没规矩,日后再也不叫你给我暖手就是。”

语罢,也不等郑景之反应,她掀开轿帘径直踏下马车。

回了府邸,郑令漪先去见了白絮雪。

屋里生着炭火,白絮雪一身素色锦裙,见郑令漪进来,她忙放下手中的物件朝人招手。

“楚楚儿,”等郑令漪走近,白絮雪抬起刺绣图样递给她,“紫云观的梅花好看吗?”

“你先瞧瞧可有喜欢的图样,阿母听人说,你此番遭了这生死劫,以往的衣裳都不能再留,我已叫人去衣铺买了些新衣,等选过图样,也好早早制些新衣。”

郑令漪摇头轻笑,“听谁传的这荒谬言论,莫非是卖衣裳的店家?”

“我们在沂水待不了多久,制新衣这事还是等回京再说。”郑令漪挨着白絮雪坐下,将头靠在她肩侧。

“沂水的红梅,瞧着是比盛京好看许多的,走的时候我叫清荷摘了些酿酒,兄长也说红梅入酒别有滋味,可我尝了紫云观的酒,觉得委实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