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欧洲游的计划往小雅和小静面前一扔,她俩的眼睛,比我那保时捷的车灯还亮。
“巴黎?瑞士?意大利?真的吗铁祝哥?”
“我护照都还没办过呢!”
我大手一挥,找了最好的旅行社,加急办了所有手续。
我礼铁祝,现在办事就一个原则: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儿。
出发那天,我特意穿上了我那身三十多万的行头,手腕上那块金表擦得锃亮。
小雅和小静也是铆足了劲儿打扮,一个穿着粉色的小香风,一个套着白色的迪奥裙,脸上那粉底,我估计拿砂纸都得磨半天。
我领着她俩,跟领着俩准备走红毯的女明星似的,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机场。
我们买的是头等舱。
那休息室,我以前送客的时候,只敢在门口偷偷往里瞄一眼。
今天,我大马金刀地坐进去了。
里面的沙发软得能把人陷进去,点心水果随便吃,酒水饮料随便喝。
我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看啥都新鲜。
我让小静给我拍了张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杯咖啡的照片,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和窗外的飞机。
然后我发了个朋友圈,配文:“累了,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
看着下面一堆点赞和“卧槽”,我心里那股子虚荣心,就跟吹了气的蛤蟆似的,膨胀得快要爆炸了。
上了飞机,那空姐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一见我们,就笑得跟朵花儿一样,领我们到座位上。
那座位,比我出租屋的床都宽敞,还能放平成一张床。
我一屁股坐下去,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舒坦过。
刚坐稳,那个漂亮空姐就端着个托盘过来了,上面摆着几杯冒着泡的香槟。
“先生,女士,需要香槟吗?”
她笑得特甜,但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警惕起来。
我一把拉住旁边小雅的手,压低了声音,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这玩意儿要钱不?别是飞机上的刺客吧?一杯不得好几百?”
我这辈子,被“免费”这两个字坑惨了。
以前超市里说免费试吃,结果你一吃,旁边大妈就拉着你买她们家那死贵死贵的保健品。
小雅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尴尬得能用脚指头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一一厅。
“哥,头等舱的酒水都是免费的……”
那空姐估计是听见了,但职业素养极高,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变,只是嘴角那抹弧度,好像更深了。
我老脸一热,感觉自己像个在全校师生面前裤子被扒了的傻子。
为了掩饰尴尬,我清了清嗓子,冲那空姐一摆手,拿出我最大的老板派头。
“那什么……给我来一杯。不,来两杯!我漱口用!”
飞机起飞的时候,那股推背感,比我那辆911还猛。
我看着窗外,我们生活的那座城市,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一个个火柴盒。
我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
我扭头,看着身边的小雅和小静。
她俩也趴在窗边,眼神里是和我一样的,对未知的兴奋和一丝掩不住的茫然。
也许是几杯香槟下了肚,我话也多了起来。
“哎,我说,你俩长这么漂亮,咋就想不开,去KTV那种地方上班呢?”
我问得很直接,甚至有点不礼貌。
她们俩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飞机引擎的嗡嗡声。
过了好一会儿,姐姐小雅才幽幽地开了口,声音很轻。
“铁祝哥,我们是农村出来的。”
她说,她们家在很偏远的山区,穷得叮当响,家里为了给她们爹看病,欠了一屁股债。
姐妹俩高中毕业,就揣着几百块钱,来城里打工。
她们进过工厂,一天站十二个小时,一个月挣两千块。
她们当过服务员,端盘子刷碗,被客人骂,被老板扣钱。
那点钱,别说还债了,连自己都养不活。
“后来,一个老乡说,KTV来钱快。”
妹妹小静接过了话,她的眼圈红了。
“她说,我们长得一样,是噱头,客人喜欢。”
“我们一开始也不愿意,觉得脏。可我爸的药不能停啊……”
“第一次拿小费,我跟姐俩人,拿到手五百块。我们抱着在宿舍里哭了一晚上。那五百块,比我们在工厂里干一个星期还多。”
“从那以后,我们就回不去了。”
小静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她那条几万块的迪奥裙子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深色印记。
我沉默了。
我看着她们俩,那两张年轻漂亮的脸上,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被生活反复蹂躏过的麻木和悲凉。
我突然觉得,她们不是什么狐狸精。
她们就是两个,被逼到悬崖边上,不得不纵身一跃的,普通姑娘。
她们和我一样,都是被钱,逼良为娼的人。
我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们。
“别哭了。”
我的声音有点哑。
“以后有我呢,再也不用过那种日子了。”
那一刻,我心里那点因为暴富而产生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看着她们,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我们都是在生活的泥潭里,拼命挣扎的落水狗。
只不过,我被一个叫文曲星的神仙,扔上了一艘豪华游艇。
而她们,还在那片冰冷的泥水里,扑腾着。
下了飞机,巴黎的空气,闻着都跟我们那儿不一样,带着一股子冷冰冰的甜味儿。
可我心里,却堵得慌。
烟瘾犯了,我兜里揣着从国内带来的中华,却没带打火机。
我拉着小雅,走进一家看着像便利店的小铺子。
“你好,买个打火机。”
我用我最标准的东北普通话说。
店里那个白人老太太,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又比划了一下点烟的动作。
她还是摇摇头。
我急了,直接把烟掏出来,指着烟,又指指柜台。
这下她懂了,但她指了指门口,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鸟语。
最后,还是小雅用手机翻译软件查了半天,才告诉我,这里不卖烟和打火机,得去一种挂着红色菱形标志的、叫“Tabac”的店里才能买。
我操。
我当时就火了。
一个连烟都不能随便买的地方,算他妈什么人间天堂?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所有的钱,都失效了。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就是一个又聋又哑的傻子。
最后,我们还是在一家餐厅门口,跟一个同样来自中国的导游,借了个火。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那熟悉的烟草味儿,才让我那颗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晚上,我带她们去了那家能看见埃菲尔铁塔的餐厅。
当那个法国老头,用看怪物的眼神,把那碟大蒜端到我面前时。
我拿起一瓣,放进嘴里,“咔嚓”一声。
那股子熟悉的、冲鼻子的辛辣味,比什么香槟都让我觉得踏实。
我看着小雅和小静。
她们看着我,也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拘谨和讨好,多了一丝只有我们三个人才懂的,心照不宣。
我突然明白了。
钱,能买来巴黎的机票,能买来香奈儿的裙子,能买来埃菲尔铁塔下的晚餐。
但它买不来一个能让你随时随地买到烟的地方。
也买不来,那种发自内心的,被人理解的踏实感。
我看着窗外那座闪着金光的铁塔,灌了一大口香槟。
去他妈的。
老子就是个东北的土鳖。
就算坐在巴黎,也改不了爱吃大蒜的命。
这样,挺好。
巴黎的大蒜味儿,好像给我开了光。接下来的旅程,我不再是那个端着架子的礼总,而是变回了那个能跟她们一起笑、一起闹的铁祝哥。
下一站,瑞士。
当火车穿行在阿尔卑斯山的绿色草坡上,窗外是童话里才有的雪山、木屋和牛羊时,小雅和小静的脸几乎是贴在玻璃上的。那种纯粹的、没见过世面的惊喜,看得我心里也跟着敞亮。
我们的重头戏,是去因特拉肯跳滑翔伞。
站在几千米高的山顶上,往下看是碧绿的湖水和火柴盒一样的房子,小静的脸都白了,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哥……我、我不敢……这要是掉下去,不就摔成肉泥了?”
小雅也嘴唇发白,但还强撑着安慰妹妹:“别怕,有教练呢。”
我心里也直打鼓,腿肚子转筋,但我能怂吗?我拍了拍胸脯,吹牛逼的老毛病又犯了:“怕啥!人生能有几回搏?哥今天就带你俩上天!有哥在,阎王爷都得给咱让路!”
话虽这么说,当教练把我绑好,让我往前冲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一个念头:完了,我七千多万的遗产还没安排明白呢!
可就在双脚离地,身体被那巨大的伞翼猛地向上一提的瞬间,所有的恐惧都变成了无法言喻的自由。风在我耳边呼啸,整个世界都在我脚下。我看见小雅和小静的滑翔伞也相继起飞,她们的尖叫声很快就变成了混着泪水的欢笑。
我们在空中像三只笨拙但快乐的大鸟,用喊的互相打气。那一刻,没有KTV的过往,没有暴富的迷茫,只有最纯粹的生命力在尖叫和狂喜中爆发。
降落后,我们仨腿都软了,互相搀扶着,却笑得跟傻子一样。小雅一边擦眼泪一边笑骂我:“铁祝哥你就是个骗子,你自己都快吓尿了!”
我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她俩的肩膀:“那又怎么样?现在不都活蹦乱跳的吗?这就叫重生!”
在瑞士的雪山之巅,我们把过去的恐惧和不安,都还给了天地。
最后一站,是水城威尼斯。
如果说瑞士是壮丽的史诗,那威尼斯就是一首浪漫的抒情诗。我们坐上那摇摇晃晃的贡多拉,穿行在古老的水巷里,船夫用意大利语唱着我们听不懂的情歌,歌声在古老的建筑间回荡。
夕阳把金色的光洒在水面上,也洒在小雅和小静的脸上。她们脱下了那些名牌,换上了简单的连衣裙,脸上几乎没化妆,干净得像两个邻家妹妹。
小静看着水面倒映出的景象,忽然轻声说:“哥,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在一个小小的包厢里,看着各种各样的男人,笑着,喝着,直到老去。”
她的眼圈又红了,但这次没有悲伤,而是一种释然。
小雅也靠在船边,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像威尼斯的水波:“是你把我们从那个泥潭里拉出来的。你不仅给了我们钱,还让我们知道,原来我们也可以像这样,活在阳光下,可以为看到美丽的风景而哭,为体验一次飞翔而笑。”
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胀。我这个粗人,不太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
我从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一人递过去一颗,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压低了嗓子:“跟哥混,以后你们的人生,比这糖还甜。”
她俩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然后像两个得到了宝贝的孩子,一起冲我露出了最甜的笑。
泪水,欢笑,感动,浪漫……这趟旅行,把所有的滋味都调和在了一起。我看着她们,突然觉得,账户里那串数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了真正的意义。
它不仅仅是钱,它是我把两个落水狗,变成白天鹅的底气。
也是我这个土鳖,找到真心的证明。
【本章消费明细】
欧洲三国十五日奢华游(头等舱、五星级酒店、餐饮、活动、私人向导等):1,550,000元。
瑞士极限运动(滑翔伞、直升机观光等):450,000元。
购物(名牌服饰、包、珠宝、纪念品等):1,800,000元。
总计消费:3,800,000元。
【账户余额:73,512,743.3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