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洲回来，我感觉自己灵魂都被掏空了，不是累，是心里那股劲儿有点缓不过来。
小雅和小静看我天天在公寓里发呆，跟个望夫石似的，就凑过来说：“哥，咱去个暖和地方吧，看海去。”
我一琢磨，也对。
我礼铁祝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怎么也得体验一把书里说的那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操蛋生活。
马尔代夫。
就它了。
机票酒店一条龙，我眼都没眨一下，直接订了最顶级的套餐。
飞机一落地，那股子又湿又热的海风“呼”地一下就糊我脸上了，带着一股咸腥味儿，闻着就让人犯懒。
天，蓝得跟假的一样，像一块刚出窑的蓝色琉璃瓦，没一点杂质。
水，清得能看见底下白花花的沙子和游来游去的小鱼，五颜六色，跟动画片似的。
我们住的是水上屋，一开门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花大价钱，租了一艘豪华游艇，说是要出海钓鱼，体验一下有钱人的朴素生活。
那游艇，通体雪白，在太阳底下晃着眼，甲板擦得能照出人影。
船上配了四个船员，一个个晒得跟黑炭似的，穿着白色的制服，冲我们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小雅和小静激动得跟俩刚放出笼的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换上了比基尼。
一个粉色，一个蓝色。
那家伙。
布料少得可怜，刚好够把我俩媳妇儿的重点部位给包住。
她们俩往甲板上一站，那小腰，那大长腿，在海天一色的背景下，比啥风景都好看。
我叼着烟，戴着墨镜，躺在甲板的沙发上，感觉自己就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我冲她俩一招手。
“来，给爷按按腿。”
她俩笑着跑过来，一人负责一条腿，那小手软乎乎的，捏得我骨头都酥了。
我心里那叫一个美。
值了。
这钱，花得值。
游艇缓缓开动，驶离了平静的港湾，朝着深海开去。
一开始，还挺稳当。
我喝着冰镇的啤酒，吹着海风，看着我那俩如花似玉的媳妇，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可开出去没半小时，我操，不对劲了。
那船，开始晃了。
不是那种轻轻的摇，是上下左右，毫无规律地颠簸。
我感觉我的胃，变成了一个滚筒洗衣机，里面装着我早上吃的海鲜自助，正在进行强力甩干模式。
眼前那片蓝得跟假画儿似的大海，开始旋转，跳跃，闭着眼。
“哥，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小静凑过来，关心地问我。
我摆了摆手，想说句“没事儿”，可一张嘴，“哇”的一声，胃里那台洗衣机就失控了。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船边，抱着栏杆，把早上吃的龙虾、生蚝、三文鱼，原封不动地，又还给了这片蔚蓝的大海。
吐得我眼冒金星，胆汁都快出来了。
小雅和小静吓坏了，一个给我拍背，一个给我递水。
那几个黑炭似的船员，估计是见多了我这种土包子，脸上带着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我他妈的。
我礼铁祝，从小在东北那嘎达长大，基本没出过市，最近的大连和营口都没去过，别说海了，连大一点的河都没见过几条。
我他妈晕船。
我瘫在甲板上，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死鱼，浑身发软，就剩下喘气的劲儿了。
小雅和小静也顾不上美了，拿了条大毛巾把我盖上，坐在我旁边，一人拉着我一只手。
海风吹着，带着咸味儿。
太阳晒着，暖洋洋的。
我看着她俩那两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心里骂了一句。
这他妈有钱人的日子，咋这么难受呢？
我以为有钱就是开豪车，住豪宅，搂着美女全世界嘚瑟。
可我忘了，我这身子骨，还是那个开破中华，吃馒头泡饭的穷鬼的身子骨。
它享受不了这个福。
我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天上的云彩，慢慢地飘。
心里那股子折腾劲儿，好像也被这海浪给颠没了。
“哥，你还难受吗？”
小雅轻声问，她的手很凉，握着我的手，让我觉得很踏实。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点虚。
“不难受了，就是觉得……有点可笑。”
“笑啥呀？”
“笑我自己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我觉得，爱情这玩意儿，就是他妈的扯淡。什么山盟海誓，什么至死不渝，都是骗人的。”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吗？你图我点啥，我图你点啥。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
“尤其是在K-T-V那种地方，我以为看得更明白。你们对我笑，叫我哥，不就是图我兜里那几张红票子吗？”
我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小雅和小静对视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可后来，尤其是在欧洲那几天，我有点看不懂了。”
“在巴黎，我非要吃大蒜，你们没笑话我土。”
“在瑞士，我吓得腿肚子转筋，你们也没瞧不起我怂。”
“现在，我吐得跟条狗似的，躺在这儿，你们也没嫌我丢人。”
“我就想问问，爱情，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我看着她们，眼神很认真。
这不是一个有钱老板对两个漂亮女孩的调戏。
这是一个迷茫了三十多年的男人，最真诚的提问。
船，还在轻轻地晃着。
沉默了很久，妹妹小静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像海风一样轻。
“哥，刚开始，我们就是图你的钱。”
她很坦诚。
“我们觉得，你跟别的老板一样，就是来寻开心的。我们陪你笑，陪你喝，你给我们钱，天经地义。”
“可是……”
她顿了顿，好像在寻找合适的词。
“你跟他们不一样。”
“你给我们钱，但你的眼神里，没有那种把我们当成玩物的感觉。你看着我们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像是在看你自己。”
姐姐小雅接过了话。
“你给我们讲你小时候的事，讲你爸，讲你开网约车被人嫌弃。你喝多了，会骂这个操蛋的社会。你清醒了，又会跟我们说，人得有梦想。”
“你带我们去巴黎，去威尼斯，不是为了炫耀你有多少钱能带我们去多远的地方。而是像……一个哥哥，想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都给我们看看。”
“你说爱情是什么？”
小雅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澈得像这片大海。
“我以前也不知道。我以为爱情就是找个有钱的男人，让他养我一辈子。”
“可现在我觉得，爱情，可能就是……我看着你吐得这么难受，我心里，比我自己吐了还难受。”
“爱情，可能就是……我想拉着你的手，不管这船晃得多厉害，我都不想松开。”
小静也点了点头，眼圈红了。
“哥，我们没啥大梦想。以前的梦想，就是挣够钱，给我爸治病，然后回老家，找个老实人嫁了，再也不出来。”
“可现在，我不想回去了。”
“我想跟着你。”
“我跟姐姐商量过了。”
小静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哥，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出身不好，不嫌弃我们脏……你就把我们娶了吧。”
“我们俩，都嫁给你。”
“你不是说一个大媳妇，一个小媳妇吗？我们愿意。”
“以后，你晕船，我们给你拍背。你喝多了，我们给你煮醒酒汤。你想吃大蒜了，我们陪你一起吃。”
“我们不要你的钱了，我们就要你这个人。”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像被一颗炸雷，在耳边引爆了。
我看着她们俩，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和决绝。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
酸，胀，疼。
然后，有股热流，从心脏涌向了眼眶。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为了两个女人，想哭。
我不是回到了初恋。
我这辈子，就他妈没正经谈过恋爱。
我这是……直接拥有了爱情。
一种从泥潭里，从交易里，从彼此的伤口里，开出来的，最真实，也最操蛋的爱情。
我慢慢地坐起来，胃里还在翻江倒海。
但我伸出手，一把将她们俩，都搂进了怀里。
她们的身体很瘦，抱着有点硌人。
但我抱得很紧。
“傻丫头。”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以后，谁他妈敢说你们脏，我撕烂他的嘴。”
我把脸埋在她们的头发里，闻到了一股洗发水的香味，混合着海风的咸味。
我闭上眼睛。
去他妈的豪华游艇。
去他妈的有钱人的生活。
此时此刻，我礼铁祝，虽然晕船晕得像条死狗。
但我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他妈的踏实。
【本章消费明细】
马尔代夫七日顶级海岛游（头等舱、总统水上屋、餐饮全包）：1,880,000元。
豪华游艇包天（含船员、餐饮、海钓设备）：350,000元。
购物及其他消费（潜水、SPA、纪念品等）：270,000元。
总计消费：2,500,000元。
【账户余额：71,012,743.35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