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沈砚舟的脸色在“为了钱”三个字砸下来时,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黑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抓起床边凌乱搭着的睡袍裹在身上,动作带起的风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和戾气。他绕过床尾,几步走到门口,用力搂过哭得几近虚脱的林薇薇,冰冷的眼刀刮过我狼狈不堪的身体,里面翻涌的不再是疑问,而是直白的、被侮辱的怒火和不齿。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整个世界只剩下林薇薇靠在他怀里颤抖的肩头,和我自己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凉退去的嗡鸣声。
沈砚舟的助理来的时候,像一个高效而冰冷的机器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递给我的不仅是一个薄薄的信封,里面是一张数额勉强够暂时容身的支票,还有一份打印工整、条款严谨的“保密协议”。
助理的声音平板无波,公事公办:“沈总的意思,收下钱,签了字,今晚这事到此为止。他不会追究任何责任。也请您……离开这座城市。”
他刻意加重了“离开”这个词的语气,像是在宣读一项驱逐令。
我没有看那张支票上的数字是多少。不重要了,无论多少,在那晚林薇薇用金钱为我量身定制的污名下,都显得格外讽刺。
我沉默地拿起笔,笔尖压在冰凉的纸页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周围那些没散尽的宾客和酒店工作人员的视线,依旧像针芒一样粘在背上。我垂下眼,一笔一划,在那张卖断屈辱的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助理收好东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那扇厚重的酒店套房门在身后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仿佛关上了我在这座城市、在这个人生命里存在的所有可能。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身。身体每一处关节都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发出艰涩的摩擦声。我一步一步挪出那间充满屈辱的房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碎裂的心脏上。走廊奢华的地毯吞噬了脚步声,但那些无声的鄙夷目光依旧如影随形。
我没有回头。
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