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突然大了起来,林晚星摸向无名指的戒指,金属表面的温度低得像块冰。她想起三天前拿到诊断书时,江辰反常的镇定,想起他说“别担心,我会治好你”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奋。

“他需要我的癌细胞?”

“沙漏的能量来自生命的流逝。”苏璃的声音被雨声打碎,“你的癌症越重,沙漏能逆转的时间就越长。他要的不是你的命,是能无限重启的时间,好让他永远活在能捞钱的节点里。”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江辰的声音穿透雨幕:“晚星,我知道你在这儿。”林晚星看见他举着把黑伞站在槐树下,伞沿滴落的水珠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别听苏璃胡说,她精神不正常,从高中起就嫉妒我们在一起。”

苏璃突然把林晚星推到树后:“躲好!”她转身冲向江辰,黑裙在雨里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林晚星听见伞骨断裂的脆响,接着是苏璃压抑的痛呼——江辰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槐树上,另一只手正往她手腕上划着什么。

“每次都要多道疤,你不疼吗?”江辰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不如这次换个地方,在你脸上划道沙漏形的,跟晚星配成一对?”

林晚星抓起地上的石块,却被苏璃的眼神钉在原地。她看见苏璃用口型说“看沙漏”,低头的瞬间,玻璃罩里的玫瑰花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第十一片、第十二片……当数到第十七片时,花瓣突然停止生长,而江辰的动作也跟着僵住。

“时间快到了。”苏璃突然笑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江辰,你知道为什么每次重启,你都记不清前一次的事吗?”她趁江辰愣神的瞬间挣脱,反手将什么东西塞进他西装内袋,“因为你根本不是重启者,你只是沙漏的养料。”

江辰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抓着内袋的手开始发抖。林晚星突然想起上周在二手店,老太太说这沙漏的前主人是位姓陆的军官,1943年在玫瑰园执行任务时失踪,尸身都没找到,只留下这只装着九片玫瑰的沙漏。

“陆时砚……”她无意识地念出戒指内侧的名字,江辰猛地转头,眼里的惊恐像被踩碎的玻璃。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他的声音嘶哑,苏璃已经拽着林晚星跑进了墓园的雾里。身后传来江辰的怒吼,夹杂着沙漏落地的脆响,林晚星回头时,看见满地碎玻璃里,玫瑰花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枯萎。

第三章:第七个小瓶

她们在墓园后门的废弃电话亭里躲了整整三个小时。雨停时,苏璃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牛皮本,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密密麻麻的沙漏图案,旁边标注着不同的日期和花瓣数量。

“2020年7月9日,十七片花瓣。”苏璃指着其中一页,“那天你怀了孕,江辰说要带你去打胎,我把你锁在阁楼,自己替你去了医院。”

林晚星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那个夏天。她确实在阁楼待了三天,苏璃每天送来的饭菜都带着消毒水味,回来时总说“手术很顺利,你别担心”。直到现在她才看清,牛皮本的夹层里藏着张皱巴巴的手术同意书,签名处是苏璃模仿她的笔迹,而日期旁边画着个小小的胎儿轮廓。

“孩子……”她的声音哽咽,苏璃却突然捂住她的嘴。电话亭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卖花的老太太推着车经过,车筐里的红玫瑰沾着露水,花瓣边缘泛着和沙漏里相同的暗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