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的是泼天富贵,图的是扳倒殿下后,某些人能重获圣眷,甚至……更进一步。
“比如,让那位被降为郡主的婉宁公主,重新成为名正言顺的‘公主’,而她所钟情的探花郎萧彻,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他竟如此直接地点破了婉宁和萧彻的野心!这胆识和直言不讳的态度,绝非寻常客卿。
“先生所言甚是。”我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他们不仅想坏我名声,更想逼我主动退婚,为婉宁腾位置。此刻,他们怕是正得意于流言四起,以为我束手无策。”
“殿下已有对策?”景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我语气中的笃定。
“顺水推舟,借力打力而已。”我微微一笑,“他们既把柴堆得如此之高,我便送他们一场足以焚尽自身的烈火。
“只是这火,需要烧得精准,烧得有理有据,烧到父皇面前,也烧得天下人看清真相。”
我目光转向景珩:“先生方才提及见得多,又精通查账追踪之术。不知先生手中这本册子,记录的可是萧彻假借我名,敛财的罪证?”
景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册子轻轻推到我面前:“殿下慧眼,这上面记录的是近三月来,以圣女神伺供奉为名新增的六项杂税的证言草录,其数额之巨远超殿下想象。
“每一笔,都指向萧彻的心腹爪牙,最终流入的,是萧家在京郊新置的几处隐秘田庄和银号。”
我翻开册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数字、人名、地点,条理清晰,证据链环环相扣。
我忍不住深深看了景珩一眼,心中的惊疑更甚,这份心思缜密和行动力绝非一般客卿所有。
我刚想开口深问,景珩便以还需要继续查证为由,让我回去准备半月后的宫宴。
接下来的日子,萧彻变本加厉,以“圣女供奉”、“祈福国运”为名,巧立名目加征赋税。地方官吏更是趁机中饱私囊,民间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咒骂我贪婪无度祸国殃民的臭名,甚至有人编了歌谣传唱。
我偶尔外出之时,遭遇的再也不是敬畏的目光,更多的是肆无忌惮的嘲讽。
我对此充耳不闻,暗中让景珩继续寻找证据,没多久便到了为我接风的宫宴那日。
4
宫宴上的灯火晃得人眼晕,丝竹管弦之声也压不住身旁夫人小姐的窃窃私语。
我端坐在父皇赐下的席位上,位置不算顶好,却足够将那些或鄙夷或探究的目光尽收眼底。
“啧,这不是我们劳苦功高的圣女吗?这趟邻国之行怕是捞足油水了吧!”
“听说萧探花对她可是避之不及呢?也是,谁愿意娶一个佛口蛇心的女人啊!”
“萧探花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么一桩婚事!还是婉宁公主温柔贤淑,与萧探花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婉宁坐在离父皇不远的位置,巧笑倩兮,频频与身边的萧彻举杯。
萧彻则全程冷着一张脸,更是在当我起身例行敬酒时,他故意手一抖,将杯中酒液泼洒在地上,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嗤笑声。
一个官员借着几分酒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御座上的父皇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