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掌中雀
血。
铁锈和甜腥味混合，灌满了阿鸢的口鼻。
她的剑断了。碎裂的锋刃嵌在金砖地面的缝隙里，映出她自己染血的脸。
龙椅上的男人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拔剑。
厉则骁只是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着她被殿前的侍卫一脚踹在腹部，整个人蜷缩起来，呕出一口心血。
“拖下去，剐了。”
一个太监尖着嗓子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
阿鸢挣扎着抬头。
她隔着重重人影，对上了厉则骁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活人温度的眼睛，漆黑，深不见底。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审视货物的冰冷。
她任务失败了。
作为组织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她折在了离目标喉咙三步之遥的地方。
侍卫的铁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往殿外拖。粗糙的地面磨破了她的脸颊。
“等等。”
厉则骁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能让空气凝固的威压。
所有动作都停了。
阿鸢感觉到抓着她头发的手松开了。
她趴在地上，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她面前。一双黑色的龙纹靴子，踩住了她散乱的头发。
“抬起头来。”他说。
阿鸢没有动。她是个刺客，不是乞怜的狗。
靴子的主人很有耐心。他弯下腰，手指冰冷，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抬起头，再次直视那双眼睛。
“叫什么？”他问。
阿鸢闭上嘴。组织的铁律，被俘，即死。不能泄露任何信息。
“不说？”厉则骁轻笑一声，那笑声让周围的侍卫抖得更厉害了，“也好。一只不会叫的雀儿，养在笼子里，才算有趣。”
他松开手，站直身体，用鞋尖蹭了蹭她脸上的血污。
“这只雀儿，朕要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决定了她的命运。
“传朕旨意，打入天牢，锁上最好的玄铁链。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好过。”
他转身，走回龙椅，仿佛只是捡了一件新奇的玩意儿。
“朕要让她活着，亲眼看着，她想守护的一切，是如何被朕一点点碾碎的。”
阿鸢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怕死。
但这个男人，要诛她的心。
第二章 笼中饲
天牢。
潮湿，阴冷，混杂着霉菌与腐血的气味。
阿鸢被铁链锁在墙角。链子很粗，从她的脖颈、手腕、脚踝穿过，另一端深嵌在墙体里。这种锁法，别说是人，就是一头熊，也挣脱不开。
她动了动手指。
伤口很痛。内脏在侍卫那一脚下受了重创。但此刻的训练让她能精准地评估自己的身体状况。
死不了。
这正是厉则骁想要的。
“吱呀——”
牢门被推开。光线刺破黑暗，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不是狱卒。
是厉则骁。
他换下了一身龙袍，穿着简单的黑色常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狱卒们跟在后面，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厉则骁挥了挥手，所有人躬身退下，关上了牢门。
天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走到阿鸢面前，蹲下身，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肉粥。
“吃。”他言简意赅。
阿鸢看着他，眼神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