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猎场后，厉则骁一马当先，冲进了林子深处。侍卫们紧随其后。
阿鸢看准时机，勒住马，悄悄脱离了队伍。
她没有往官道跑。那里肯定有追兵。她选择了相反的方向，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
只要翻过这座山，她就能彻底摆脱厉则骁的控制。
自由。
这个词让她心脏狂跳。
她不停地催促着马。风在耳边呼啸。
她感觉自己真的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
然而，就在她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一支箭矢，带着破空之声，“咄”的一声，钉在她前方的树干上。
箭羽还在嗡嗡作响。
阿鸢猛地勒住马。
她回头。
厉则骁就骑在马上，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他手里拿着弓，正对着她。
他早就料到了。他甚至没有带侍卫。
他一个人，在这里等她。
“想去哪儿，阿鸢？”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阿鸢如坠冰窟。
阿鸢没有说话。她握紧了缰绳，盘算着逃脱的可能性。
零。
“朕给过你机会。”厉则骁缓缓放下弓，“是你不珍惜。”
他双腿一夹马腹，朝她走来。
阿鸢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
阿鸢坐在马背上，没有动。
“要朕亲自动手吗？”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阿鸢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朝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她走到他马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朕说过什么？”他问。
阿鸢低着头，没有回答。
“朕说过，如果你试图逃跑，朕会亲手打断你的腿。”
他从马鞍上解下一根铁棍。
阿鸢的身体绷紧了。
“自己选。左腿，还是右腿？”他把铁棍扔在她脚下。
阿-鸢看着地上的铁棍，又看看他。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缓缓地蹲下身，捡起了那根冰冷的铁棍。
她站起身，看着自己的腿。
然后，她闭上眼，举起了铁棍，用尽全力，砸向自己的左腿。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异常清晰。
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衣服。
她没有叫，没有哭。
她只是抬起头，用一种倔强的、带着恨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马上的那个男人。
厉则骁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的恨意，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因为剧痛而颤抖的身体。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但握着缰绳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他以为他会很满意。
会满意这只不听话的雀儿，终于被他折断了翅膀。
可是，当他看到她眼中那不屈的光芒时，他的心里，却升起一种陌生的、让他烦躁的情绪。
他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
他夺过她手里的铁棍，扔到一边。
然后，他弯腰，将痛到快要昏厥的她，一把横抱起来。
“回宫。”
他抱着她，转身，走向自己的马。
他的动作，甚至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
第七章 刺
阿鸢的腿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