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打断的。
御医来来回回,用最好的药,接好了骨头。但御医说,就算好了,以后走路也会有些跛。
一只折了翼的鸟,再也飞不高了。
这几天,厉则EO没有再折磨她。
他甚至准许她躺在床上养伤,而不是睡在脚边的软榻上。
他每天都会亲自来看她,有时候会带着奏折,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房间里只有他翻动奏折的沙沙声。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阿鸢感到不安。
这天晚上,厉则骁又来了。
他屏退了所有下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
“腿还疼吗?”他突然问。
阿鸢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愣了一下,才摇摇头。
“不疼了。”
是假的。每到阴雨天,骨头缝里都钻心地疼。
厉则骁看着她,眼神复杂。
“为何要自己动手?”他问,“你以为那样,朕就会心软吗?”
“奴婢不敢。”阿鸢垂下眼眸。
“不敢?”厉则骁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敢刺杀朕,敢逃跑,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伸手,抚上她打着夹板的左腿。
阿鸢的身体瞬间绷紧。
“你在怕。”他的手指隔着夹板,轻轻地滑动着,“你在怕朕。”
“不,你不是怕朕。”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说,“你是怕自己。”
阿鸢的心一颤。
“你怕自己真的变成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雀儿。所以,你宁愿自己折断翅膀,也不愿让朕来动手。”
他看穿了她。
这个男人,像一只最狡猾的猎鹰,精准地看穿了她所有伪装下的内心。
“阿鸢。”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没用的。”
“只要你还在朕的掌心,你就永远飞不出去。”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又热又痒。
阿鸢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疯狂的恨意。
她猛地抬起头。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簪。那是她从自己的发髻上悄悄拔下来的。
她用尽全力,将锋利的簪尖,刺向他的眼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电光火石之间。
厉则骁的反应更快。他头一偏,躲过了致命的要害。
但簪尖依旧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
他没有怒。
他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神里迸发出一种比愤怒更可怕的光。
是兴奋。
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他一把抓住阿鸢的手腕,将她死死地压在床上。
银簪掉落在地。
“好。”
他看着身下拼命挣扎的女人,看着她眼中不灭的火焰,笑了。
“这才像话。”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只小野猫。”
他低下头,不是去掐她的脖子,也不是去打她。
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那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充满掠夺和惩罚的吻。
阿-鸢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挣扎,反抗。
但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微不足道。
这个吻,比任何酷刑都更让她感到绝望。
它像一根最尖锐的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拔不出来,只会越陷越深,直到和血肉长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哪是恨,哪是……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