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她自己打断的。

御医来来回回,用最好的药,接好了骨头。但御医说,就算好了,以后走路也会有些跛。

一只折了翼的鸟,再也飞不高了。

这几天,厉则EO没有再折磨她。

他甚至准许她躺在床上养伤,而不是睡在脚边的软榻上。

他每天都会亲自来看她,有时候会带着奏折,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房间里只有他翻动奏折的沙沙声。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阿鸢感到不安。

这天晚上,厉则骁又来了。

他屏退了所有下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

“腿还疼吗?”他突然问。

阿鸢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愣了一下,才摇摇头。

“不疼了。”

是假的。每到阴雨天,骨头缝里都钻心地疼。

厉则骁看着她,眼神复杂。

“为何要自己动手?”他问,“你以为那样,朕就会心软吗?”

“奴婢不敢。”阿鸢垂下眼眸。

“不敢?”厉则骁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敢刺杀朕,敢逃跑,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伸手,抚上她打着夹板的左腿。

阿鸢的身体瞬间绷紧。

“你在怕。”他的手指隔着夹板,轻轻地滑动着,“你在怕朕。”

“不,你不是怕朕。”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说,“你是怕自己。”

阿鸢的心一颤。

“你怕自己真的变成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雀儿。所以,你宁愿自己折断翅膀,也不愿让朕来动手。”

他看穿了她。

这个男人,像一只最狡猾的猎鹰,精准地看穿了她所有伪装下的内心。

“阿鸢。”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没用的。”

“只要你还在朕的掌心,你就永远飞不出去。”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又热又痒。

阿鸢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疯狂的恨意。

她猛地抬起头。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簪。那是她从自己的发髻上悄悄拔下来的。

她用尽全力,将锋利的簪尖,刺向他的眼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电光火石之间。

厉则骁的反应更快。他头一偏,躲过了致命的要害。

但簪尖依旧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

他没有怒。

他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神里迸发出一种比愤怒更可怕的光。

是兴奋。

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他一把抓住阿鸢的手腕,将她死死地压在床上。

银簪掉落在地。

“好。”

他看着身下拼命挣扎的女人,看着她眼中不灭的火焰,笑了。

“这才像话。”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只小野猫。”

他低下头,不是去掐她的脖子,也不是去打她。

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那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充满掠夺和惩罚的吻。

阿-鸢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挣扎,反抗。

但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微不足道。

这个吻,比任何酷刑都更让她感到绝望。

它像一根最尖锐的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拔不出来,只会越陷越深,直到和血肉长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哪是恨,哪是……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