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种近乎疯狂的直觉在尖啸——她是唯一的变数!唯一的生机!一个在前五次循环里,从未被注意到的、被遗忘在角落的“意外”!
去柴房!现在就去!
这个念头像一颗火种,瞬间点燃了我这具油尽灯枯的身体。我猛地掀开那沉重的锦被,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刺骨的寒意让我狠狠打了个哆嗦,混沌的头脑却因此清醒了几分。我甚至顾不上穿上外袍,只胡乱扯了件搭在屏风上的素色中衣披上,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世子妃?”守在外间的小丫鬟春桃被这动静惊动,揉着惺忪睡眼探头进来,看到我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如鬼的模样,吓了一跳,“您、您这是要去哪儿?天还没亮呢!世子爷他……”
“滚开!”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砂纸摩擦。前世她那鄙夷的眼神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根本无暇理会,眼中只有门的方向。
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挡路的她,她“哎哟”一声踉跄着撞在门框上。
我像一缕游魂,又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冲出了这间象征着“富贵荣华”的囚笼。冰冷的夜风灌入单薄的中衣,冻得我牙齿咯咯作响,却丝毫无法熄灭心头那簇狂跳的火焰。
我凭着前世的记忆,在侯府这迷宫般的回廊庭院中穿行。
黑暗笼罩着这座吃人的宅邸,只有廊下零星几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曳,投下鬼魅般晃动的光影。
巡夜的婆子提着灯笼走过,我立刻闪身躲进廊柱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不敢停留,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记忆中侯府最偏僻、最破败的西北角奔去。
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令人作呕的馊味越来越浓。脚下的青石板路变得坑洼不平,杂草顽强地从缝隙里钻出来。
终于,一座低矮、歪斜,仿佛随时会坍塌的破败小屋,如同蛰伏在黑暗里的怪兽,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柴房。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呛得我喉咙生疼。我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布满污垢的木门。门上的铜锁……本该是锁着的!
可现在,那锁……没了?
不!借着远处廊灯极其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了门框上残留的、几道狰狞的、仿佛被什么野兽利爪硬生生撕扯掰断的金属断茬!断口处还带着新鲜的、尖锐的毛刺!
一股寒意猛地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汗毛倒竖!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咀嚼声,从柴房那黑洞洞的门缝里传了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声音很脆,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牙酸的质感。像是在啃一块……坚硬的石头?或者……骨头?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前世被饿死的恐惧,对未知的惊悚,以及那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在我体内疯狂交织。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颤抖着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沉重破旧的柴房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柴房里一片漆黑,浓重的霉味、灰尘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淡淡的铁锈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