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重生,我饿得胃壁摩擦出血。
这次我没等死,冲进柴房找到本该饿死的小丫鬟。
却见十一岁萝莉正啃着铁锁,幽绿瞳孔盯住我:“骗子?埋了你!”
我嘶声抛出诱饵:“烧鸡!红烧肉!管够!”
后来,世子暴怒掀桌时,她单手举起红木桌:“凶姐姐?拆了你哦。”
侯府崩塌那日,她御万鼠啃尽仇敌血肉。
夕阳下,我抱起油汪汪啃包子的她大笑:
“走,姐带你去吃自由的滋味!”
胃里像是塞进了一把烧红的钝刀,在空荡荡的腹腔里反复研磨、切割。
每一次微弱的蠕动,都带起一片燎原的灼痛,顺着干涸的神经末梢,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不是饿,是酷刑。
是胃壁在绝望地消化它自己。
我猛地睁开眼。
猩红的缠枝牡丹帐顶,刺目的金线,空气里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熏香混杂着深宅独有的陈腐气。
身下是名贵的锦缎,此刻却像铺满了碎瓷片,硌着我嶙峋的骨头。
第六次了。
沈知薇,你又回到了这地狱的起点。承恩侯府世子妃的“大喜”之日。
前五世的记忆,如同五道永不愈合的腐烂伤口,在我灵魂深处翻涌、溃烂。
父母被构陷致死时绝望的眼神,沈家富可敌国的家产被齐烨那张虚伪温柔的嘴脸一点点鲸吞蚕食的钝响,还有最后……那漫长到令人发疯的饥饿。每一次轮回,那饥饿感都更清晰,更漫长,更蚀骨。
像有无数只冰冷的蚂蚁,顺着血管啃噬我的骨髓,吸干我最后一点生气。
在某个偏僻的院落,某个冰冷的柴房地铺上,我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胃袋疯狂的抽搐中,一点点沉沦,最终化为一把无人问津的枯骨。
反抗过,用尽所有心机,换来更快的囚禁和更彻底的克扣。
隐忍过,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轻贱和更深的绝望。
哀求过?呵,齐烨那伪君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快意,张氏那老虔婆刻薄嘴角的冷笑,比饿死我更让人心寒。
承恩侯府,就是一张精心编织的、沾满毒液的巨大蛛网。而我沈知薇,不过是只注定被吸干的飞虫。
凭什么?!
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和极致虚弱的怒火,猛地在我枯竭的胸腔里炸开!烧得我眼前阵阵发黑,喉咙深处涌上一股腥甜。
我死死攥住身下冰凉滑腻的锦缎,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那口翻涌的血气。
不能倒下!不能像前五次那样,被这具饿到油尽灯枯的皮囊拖垮,被那无孔不入的饥饿感磨灭最后一丝神智!
这一次……必须不一样!
濒死的意志如同回光返照,照亮了记忆深处某个极其模糊、如同背景杂音般的碎片。
第三次饿晕在冰冷柴房地铺上等死时……隔壁……隔壁似乎传来过极其微弱的啜泣?还有一个婆子不耐烦的呵斥:“……晦气!跟那短命的小蹄子一样,饿死鬼投胎!省省吧,没你的份儿!老实待着!”
那个“小蹄子”……那个本该在柴房里悄无声息消失的小丫鬟!
一股电流般的冲动瞬间击穿了我被绝望麻痹的四肢百骸!我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第六次如此清晰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