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个人渣离婚后,我典当了最后一支凤钗,带着失忆的弟弟云清在边城朔月安顿下来,开了家专卖凝神汤的小药铺。
方子是我云家不传之秘,对修复神魂有奇效,价格公道,在刀口舔血的佣兵和往来商贩里积攒了些口碑。
这天,城中心告示碑前却围满了人,一张白纸黑字盖着红手印的状纸,格外刺眼:
「警惕!‘云氏汤铺’草菅人命!其招牌凝神汤,竟以‘蚀骨藤’幼苗为药引!此物触之即生,见血疯长,不出三月,服汤者必被藤蔓从内啃噬殆尽,死状凄惨!」
我心里咯噔一下,血都凉了半截。
蚀骨藤,禁药,是我云家历代祖训里提过的至毒之物。别说用了,我连它的气味都未曾闻过。
我让伙计去打听,是谁这么恶毒。很快,伙计面色惨白地跑回来。
「掌柜的,是……是城西的地痞,皮三!他说要想他撤了状纸,除非……除非赔他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他怎么不去抢!
我心头火气乱窜,但只能压着:「胡说,我们的药材都有记录,你去告诉他,我们可以当面对质,请城里的药师公会来验!」
伙计很快回报,皮三轻蔑地吐了口唾沫,让他滚。
三天,仅仅三天,我的汤铺门可罗雀。就连去药材行进货,都被人指指点点地赶了出来,说我的铺子被药师公会挂了黑名,谁也不敢卖我药材。
眼看着云清下个月稳固神魂的珍稀药草就快断了,那药一剂就要五十两。
我没了办法,只能托人传话,我认栽。
可传话的人带回来的,却是一句淬了毒的冷笑:
「一百两?那是三天前的价钱了。」
「现在,想让我‘高抬贵手’?」皮三的狞笑仿佛就在耳边。
「一千两,少一个子儿,你就等着给你弟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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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朔月城黏腻的风卷着沙土,吹得人睁不开眼。
我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刚想揉揉发酸的腰,就看见城中告示碑的方向,炸开了一锅粥。
我心里莫名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沿着脊椎悄悄爬了上来。
伙计阿六连滚带爬地跑回来,一张脸比状纸还白。
「掌……掌柜的,不好了!」他喘着粗气,将告示碑上的内容哆哆嗦嗦复述了一遍。
「‘云氏汤铺’的凝神汤,被曝出用的是禁药‘蚀骨藤’!」
蚀骨藤……
我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这凝神汤的方子,是我云家数百年的心血结晶,每一味药材的配比都刻在我骨子里。出嫁前,我爹曾一字一句地告诫,云家药理,救人也害人,唯独‘蚀骨藤’此等阴毒之物,永世不得触碰。
我亲手熬汤,亲手封罐,怎么可能混进这种东西!
我稳住心神,掏出一块碎银:「阿六,去,想办法找到贴状纸那个人,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皮三,城西有名的地痞流氓,靠着坑蒙拐骗和替人收烂账为生。
阿六很快带回了消息,连同皮三嚣张至极的话。
「干什么?当然是替天行道!老子喝了你家那破汤,现在夜夜心口绞痛,肯定是那蚀骨藤发作了!一百两银子,是给老子的汤药费!少一钱,我就去府衙敲鸣冤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