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我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应该……是别的什么人。
今天,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特别是在看到那个叫颜初的姐姐时(虽然我们似乎差不多大)。
我的心跳得好快,不是喜欢,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又像是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眉眼,她说话时微微扬起的嘴角,她不经意间撩头发的小动作……
都让我觉得,无比熟悉。
熟悉到,我好像也应该会做这些动作。
我甚至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学着她的样子撩一下头发,才发现自己是短发。
我低头看着自己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
这是一双男人的手。
可我为什么,会想去做一个女人的动作?
我不敢想下去。
岛主死了。
他们都说是我害死的。
那天,我确实去找过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我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我问他,我到底是谁。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怜悯,有愧疚,还有一丝……恐惧。
他没回答我,只是递给我一面镜子。
“楚言,”他说,“你就是你。一个全新的,独一无二的你。”
说完,他就倒下了。
心脏病突发。
所以,是我,是我把他逼死了。
这个秘密压得我喘不过气。
今天,在墓园里,我又看到了那面镜子。
不是真的镜子。
是那个叫林幻影的人,和那个死人。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活的,一个死的。
就像……
就像镜子的里面和外面。
我突然明白了岛主临死前那句话的意思。
全新的,独一无二的你。
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岛上所有“我们”听的?
那个叫颜初的姐姐,她为什么会让我觉得这么熟悉?
会不会,曾经也有一个“我”,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
我抬头,环顾四周。
向,冷酷的像一块石头,可他看颜初的眼神,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冷月,像一头警惕的母狼,守护着她的领地,和她的……向生死。
林幻影,被绑着,一脸的生无可恋,但他眼底深处,是和我一样的恐惧。
封雨语,那个永远在发抖的女孩,她身上那股浓郁的罂粟花香,让我想起岛主实验室里那些瓶瓶罐罐。
我们六个人。
被死去的岛主,用一具诡异的尸体,圈在了这里。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具没有血的干尸上。
封雨语说,他身上没有“雨”。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被我遗忘的,很小很小的事。
小时候,我不小心摔破了膝盖,流了很多血。
我哭着去找妈妈。
妈妈抱着我,一边给我上药,一边心疼地念叨:“不哭了不哭了,我的小颜初,流了这么多『雨』,要快点补回来才行……”
颜初。
雨。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为什么会记起这件事情?
而且……
封雨语把液体叫做“雨”。
我的“妈妈”,也曾把血叫做“雨”。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