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准备中。有了黎叔送来的“礼物”,安全屋的防御等级和他们的信心都提升了一大截。时间在汗水、金属的碰撞声和物资整理的窸窣声中飞速流逝。
当最后一块钢板被插销牢牢锁死,当所有的物资分门别类归置整齐(食物、水、药品、工具、武器),当便携急救包和应急逃生背包都准备就绪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陈默关掉了安全屋内大部分照明,只留下角落里一盏最低亮度的应急灯。他和林薇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躯,登上了小小的露台。露台边缘缠绕着狰狞的铁丝网,像一个沉默的哨兵。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呼啸而过,比白天更加猛烈。远处的宁安市,依旧灯火辉煌,车流如织,霓虹闪烁,勾勒出繁华都市的轮廓。广播声、音乐声、甚至隐约的欢笑声,随着风断断续续地飘来。一切都和昨晚,和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喧嚣、浮躁、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然而,在这虚假的平静之下,陈默和林薇却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那是一种文明根基即将被抽空的、巨大而空洞的寂静,潜藏在喧嚣的表象之下,如同深渊张开巨口前的宁静。
“哥,你看!”林薇忽然指着东南方的天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默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在宁安市璀璨灯火无法企及的、天鹅绒般深沉的夜空尽头,一片巨大而诡异的绿色光幕,如同神灵泼洒的颜料,正在无声无息地蔓延、舞动!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像活物般流淌、跳跃,边缘闪烁着妖异的紫色和猩红!它覆盖了小半个天穹,将城市的灯光都衬得黯淡无光。
极光! 在这个纬度绝不该出现的、如此规模、如此妖艳的极光!
地磁暴的前兆!太阳风暴的狰狞獠牙,已经刺破了大气层,向他们露出了毁灭性的微笑!
就在这时——
“滋啦——!”
安全屋内,那台连接着外部天线的、被陈默从法拉第笼中取出放在桌面上的老旧收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电流噪音!紧接着,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的电视屏幕猛地一跳,画面瞬间扭曲、撕裂,最终化作一片疯狂跳动的、刺眼的雪花!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令人心悸的、永无止境的沙沙声……
城市的光影在窗外依旧闪烁,但在陈默和林薇的眼中,那片灯火通明,已然变成了一座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即将崩塌的纸牌屋。
风暴,就在眼前。
陈默的拳头,在冰冷的露台栏杆上,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盯着那片妖异的极光和彻底失去信号的电视雪花屏,喉咙里挤出两个沙哑到极致的字:
“来了。”
4 黑暗纪元
陈默那声沙哑的“来了”,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扩散,便被紧随而至的、绝对的死寂彻底吞噬。
前一秒,城市还是光的海洋,声音的漩涡。 下一秒——
嗡————!!!
一声无法形容的、低沉到超越听觉极限、却又能直接震荡灵魂的脉冲,如同无形的巨锤,自九天之上轰然砸落!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存在,一种瞬间抽空了所有背景噪音、碾碎了所有电子信号的终极静默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