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样。

紧接着——

噗!噗!噗!噗!噗!噗!

窗外,目力所及之处,宁安市那由亿万点灯火构成的、璀璨夺目的星河,在同一个刹那,集体熄灭!摩天大楼的霓虹灯带、街道两旁的路灯、居民楼的万家灯火、商场巨大的LED屏幕、公路上流动的车灯长河…… 所有依赖电网的光源,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同时掐灭!城市瞬间被投入了墨汁般浓稠、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速度快到连视觉残留都来不及反应,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和光明被瞬间剥夺!

滋啦——哗!!!

安全屋内,那台正在播放雪花的电视机屏幕,在发出一阵更加刺耳、更加绝望的电流尖啸后,屏幕中央猛地爆开一团刺眼的白光,随即彻底暗灭,屏幕玻璃上甚至隐隐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一股淡淡的、带着焦糊味的青烟从机箱后部缓缓飘出。

啪!啪!啪!

屋顶上,应急灯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那稳定柔和的白光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挣扎着——它们是连接在安全屋内部独立电源系统上的!在闪烁了令人心提到嗓子眼的三下之后,它们终于稳定下来,重新散发出虽然微弱却如同生命之火般珍贵的光芒!阁楼里,柴油发电机低沉的轰鸣声依旧持续着,如同黑暗中的心跳。

陈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猛地扑到露台边缘,双手死死抓住缠绕着铁丝网的冰冷栏杆,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里。他的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扫视着窗外那一片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一丝光! 除了…… 除了安全屋露台上这微弱如豆的应急灯光,以及远处地平线上那片依旧妖异舞动、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惨绿色极光!

城市死了! 不,是城市的神经中枢被瞬间斩断了!现代文明的基石——电力,被那来自太阳的狂暴意志彻底抹除!

“啊——!!!” “怎么回事?!停电了?!” “我的手机!手机没反应了!!” “车!我的车不动了!电子锁也打不开了!” “救命!我看不见了!” “……”

死寂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几秒。随即,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城市轰然炸响!无数惊恐、绝望、茫然的尖叫、哭喊、咒骂声,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喷涌而出!这些声音失去了电子扩音器的放大,显得原始而嘈杂,充满了最本能的恐惧和无助。其中还夹杂着汽车追尾的沉闷撞击声、玻璃被砸碎的刺耳爆裂声、以及一些分不清是求救还是掠夺的混乱嘶吼!

黑暗,是恐惧最好的温床。秩序崩溃的序曲,已然在瞬间降临!

林薇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蜷缩成一团。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窗外骤然爆发的、如同地狱交响曲般的混乱声响,彻底击碎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这不是演习,不是噩梦!那个只在科幻电影里出现过的场景——电磁脉冲(EMP)毁灭现代文明——真的发生了!就在眼前!就在刚才那令人灵魂颤栗的一瞬间!

“灯…灯还亮着……”她看着角落里那盏顽强亮着的应急灯,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