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抬手?纹丝不动!想动动脚趾?毫无反应!想喊?喉咙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连一丝气流都挤不出来!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濒死的窒息感。

鬼压床!

这三个冰冷的字眼,带着民间传说里所有的恐怖意味,瞬间攫住了我全部的意识!极度的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头顶,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头发根根竖立!

而就在这时,声音,又来了!

不是刚才那沉重的“砰”一声闷响。

是金属!冰冷的、硬质的金属,互相撞击、摩擦发出的声音!

“哐啷…哐啷啷……”

声音的源头,竟然就在车厢连接处!而且,正以一种缓慢、稳定、却无比清晰的节奏,向着我所在的这节车厢……逼近!

这声音……我白天听过无数次!是餐车下面,那些装餐具、装盒饭的不锈钢推车,轮子碾过车厢地板连接处、或者车身晃动时里面锅碗瓢盆互相磕碰发出的声响!一模一样!

可现在是午夜!空车!餐车在后面那节,早就锁死了!谁在推餐车?!

“哐啷…哐啷啷……”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已经穿过了车厢连接处的风挡,进入了这节硬座车厢!就在我的门外!那抵着门的椅子,仿佛成了唯一的屏障。

我的眼球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暴突,死死盯住隔间门上方那块小小的、磨砂的玻璃窗。

冷汗像小溪一样顺着我的太阳穴、脖颈往下淌,浸湿了衣领,带来刺骨的冰凉。

紧接着,是另一种声音。

“笃、笃、笃。”

三下。

3

清晰,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敲击在……我的隔间门板上?

不是敲车皮!是敲我的门!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白天那个胖乎乎的、总是乐呵呵的炊事员老张,推着餐车挨个车厢卖盒饭时,不就是这样,用指关节“笃、笃、笃”地敲着乘务室的门板,问“师傅,盒饭要吗?”的吗?

这敲门的节奏……分毫不差!

极致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像一个被彻底困在冰冷琥珀里的虫子,连眼球都无法转动了,只能死死地、绝望地“盯”着那扇门。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生涩的摩擦声响起。

我抵在门后的那把椅子,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地、不可抗拒地……推开了!椅子腿在光洁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

隔间那扇薄薄的门板,向内,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门外,惨白的车厢灯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进来。

首先映入我因极度恐惧而几乎失焦的眼帘的,是那辆熟悉的、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不锈钢餐车。

上面空荡荡的,没有热气腾腾的盒饭,只有金属冰冷的反光。

然后,是推着车的人。

一身白,不是炊事员那种洗得发黄的工作服白,而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像医院里裹尸布一样的惨白。

从头顶一直覆盖到脚面,看不到头发,看不到鞋子,只有一片刺眼的白。

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推着那辆空餐车。

没有脸。或者说,那白色头罩覆盖的地方,本该是脸的位置,只有一片模糊的、仿佛隔着毛玻璃似的虚影,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