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和婶婶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与沉默寡言却懂事的凌风飞相处久了，竟觉得格外投缘。
他们小心翼翼地提出了想收养风飞的想法。
风飞却低着头，声音艰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叔叔阿姨，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爸欠的债，是个无底洞……我不能……拖累你们……”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叔叔猜到了他的顾虑。他和婶婶商量了一夜，拿出了大半辈子省吃俭用、一分一毫攒下的积蓄，替风飞还清了那笔压垮他父母生命的债务。
“孩子，”叔叔把那张代表着解脱的收据郑重地交到风飞颤抖的手上，“债清了。一笔勾销了。从今天起，轻装上路。别让过去困住你，好好活出个人样来，别整天死气沉沉的，年轻人，要有点朝气！”
风飞捧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欠条，肩膀开始剧烈地、无法抑制地抖动。他死死咬着嘴唇，握紧拳头，试图阻止眼中的泪水流下，但控制不住，泪水决堤般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扑通”一声，重重地、带着全身的力气跪在了叔叔婶婶面前，额头抵着地面，肩膀剧烈耸动。
从此，凌风飞成了我的堂哥。
3
我们两家住得不远。
每天清晨和黄昏，梧桐树下，总能看到我们并肩而行的身影。
那个沉默寡言、背负着沉重过去的少年，在叔叔婶婶无微不至的关爱和温暖下，渐渐恢复了生气。
那曾经带着轻狂和狡黠的笑容，慢慢沉淀下来，变得温暖而坚定，像冬日里穿透云层的阳光。
不知从何时起，并肩而行变成了自然而然的手牵着手。
兄妹之情也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慢慢变化，滋生出了难以言喻的、炙热的爱恋。
“风飞，”放学路上，我晃着他的手，“一天不见，我好想你啊。”
他侧过头，眼睛里盛满温柔的笑意：“傻瓜，不是天天见吗？”
“风飞，”我凑近他，“今天我不想回家吃饭了，想去你家吃你烧的红烧排骨！”
他宠溺地揉揉我的头发：“馋猫。行，想吃什么菜都给你做。”
“风飞！听说《大话西游》上映了，特别好看！周末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你想看，我们就去。”
后来，我们考上了外市的同一所重点大学，顺理成章地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温馨的小窝。只有双方父母偶尔来看望时，他才会短暂地回到自己名义上的住处。
在那个小小的天地里，我们交付了彼此的全部。缠绵过后，他总是习惯性地用结实的手臂环抱着我，让我枕在他的臂弯。我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男性气息，那是独属于我的港湾。
一日三餐，洗衣打扫，他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每当我想要帮忙，他总是把我按回沙发：“别动，我来。你这细皮嫩肉的，我可舍不得让你沾这些。”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是我心中最安稳的风景。
我们学的是同一个专业，做课题、写报告，永远都是一组。从教室到图书馆，再到我们的小家，几乎是形影不离。除了上厕所，我们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
“喂，凌风飞，这道题你会不会？”我咬着笔头，把书推到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