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枪手之辱
“编剧署名‘白雪’？凭什么？”
我盯着李强甩在我键盘上的“补充协议”，手指捏紧了鼠标。
屏幕右下角显示着《暗夜法则》改编剧本前10章文件，编剧栏赫然列着“白雪”。
我的名字缩在角落的小字里：“剧本统筹：杨馨”。
李强油亮的脑门在顶灯下反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张导说了要给新人一个露脸的机会，你是老员工了，要懂得谦让，大不了额外给你加点枪手费！”
我翻开协议最后一页，指尖划过刺眼的“白雪”二字。
抬头，李强新捧的小情人白雪正靠在他的真皮办公桌边，新做的水晶指甲一下下敲着桌面，嘴角噙着笑。
“年终奖呢？”我没看白雪，只盯着李强。
李强肥厚的手掌“啪”地拍在协议上。“你知道的现在短剧虽然火，但是投入也大，公司不挣钱，而且编剧组就你的工资最高，所以今年就不发年终奖了，发给新人当润笔费，鼓励鼓励！”
他另一只手顺势搂住白雪的腰，“年轻人有冲劲，得重点培养！”
白雪立刻娇声附和：“是呀杨馨姐，你经验丰富，带带新人嘛！我们年轻有活力，反过来给你一些好的建议，比如你看你正在改的第12集感情戏，太平淡了！”
她伸长脖子看我屏幕，一股刺鼻香水味冲过来，“加点爆点！比如，让女主洗澡时被变态偷拍直播？多刺激观众呀！”
“原著女主是反网暴律师，”我把键盘往里一推，“你让她被偷拍？人物逻辑呢？”原著《暗夜法则》是我用笔名“夜枭”写的心血，反网暴是核心立意。
“哎呀，观众就爱看这个！”白雪嘟着嘴摇李强胳膊，“原著死板，不改怎么火嘛！”
李强立刻板起脸瞪我：“让你加就加！哪来那么多废话！不写就滚蛋！”
“行。”
我一口答应，抓起笔在协议右下角签下“杨馨”。
李强噎住，准备好的训斥卡在喉咙里。
白雪得意的笑也僵在脸上。
“越来越有大局观了！”
李强干笑两声，拍拍我肩膀，“我看好你！”
我去卫生间补妆。
再回工位，主机被拔掉电源，屏幕漆黑。
桌角堆满白丽的化妆品和零食袋。
她本人占着我的椅子，翘腿刷手机。
桌角堆着白雪的化妆品和零食袋。
白雪坐在我的椅子上，翘着腿刷手机。
“杨馨姐回来啦？”
她没抬头，“我体寒，原来那位置空调太冷，跟李总申请换到你这儿了。你东西……”她终于抬眼，假笑了一下，“都在饮水机旁边那个纸箱里呢。”
旁边工位的小赵把头埋进显示器后面，敲键盘的手指有点抖。
“不用换了，”我抱起纸箱，“这位置你坐个够。项目负责人也让给你当好了。”
《暗夜法则》改编短剧项目之前一直由我牵头。
白雪眼睛一亮：“杨馨姐你说真的呀？李总刚才还跟我谈话呢，说年轻人要勇于承担，多帮前辈分担压力！”
她起身扭到过道中央，声音拔高，“就怕杨馨姐你舍不得放权，不高兴呢！”
“高兴。”
我把纸箱搁地上，“恭喜啊，白组长。”
李强适时出现，皮鞋踩得地板咔咔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