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一下！”
他拍着手，全办公室瞬间死寂，“本月起项目负责人轮岗！白雪有海外留学经历，现在短剧在国外很火，我们目标是冲出海外，所以白雪的海外经验就特别契合这次的改编工作！我宣布，即日起白雪接管《暗夜法则》项目！杨馨——”他拖长调子，“你也累一年了，正好歇歇！”
没人吭声。
白雪连剧本分场都不懂在公司是公开的笑话。
“恭喜白组长！”我第一个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跟着响起。
白雪昂着下巴，像只斗赢的孔雀。
李强一走，我直接推开消防通道厚重的铁门。
“哐当”一声闷响在空荡楼梯间回荡。
手机拨号音只响半声就通了。
“王制片，”我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给我们公司那笔《暗夜法则》的剧本定金，先压着别放。” 黑暗里，我补了一句，“对，现在。理由？改编方向有疑虑。”
回办公室时，白雪正指挥小丁搬一摞剧本。“杨馨姐，第12集洗澡偷拍戏加好了没？平台方制片人催命似的！赶紧发我审！”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
“急事，”我抓起抽纸，“先上个厕所。”
隔间门锁落下。
我坐在马桶盖上，点开手机免打扰模式。
屏幕调到最暗，安静地看完一集最新综艺。
节目片尾曲刚响，隔间门板就被拍得砰砰震。
“杨馨！你掉坑里了？打了八个电话都不接！平台方催剧本！聋了吗？！”
我按下冲水键，慢悠悠拉开门。白雪堵在门口，脸气得发红。
“手机不小心静音了，”我侧身挤出去，“今天肠胃不太舒服。”
白雪狠狠剜我一眼，拽着我胳膊就往工位拖。“别废话！赶紧把洗澡戏份写完！加刺激点！平台等着审！”
“电脑没接好，”我站着不动，“写不了。”
“用我的！”白雪一指她工位。
“不习惯。”
“小赵！帮她接线！”
小赵缩着脖子蹲下去插电源线，手有点抖，插了几次都没好。
白雪彻底火了。“小丁你写！我就不信公司离了她转不动！”
小丁抱着剧本快哭了：“白组长…我…我之前写的情节都被平台打回来三次了…这种女频题材的擦边球我不会写啊…”
“不就是段狗血戏吗？”白雪推开小丁，一屁股坐到我椅子上，鼠标点得啪啪响，“比我申请国外院校时写的剧本简单多了！我自己来！”
她点开文档，光标在空白页闪烁。五分钟后，她敲下一行字：【女主惊恐尖叫，浴室雾气朦胧，隐约可见曼妙身影……】
“偷拍视角怎么描述更有代入感？”她扭头问小丁。
我端起桌上的冷水喝了一口。
“国外都用Final Draft编剧软件，”白雪耳根发红，梗着脖子，“这破Word谁会用！”
她扯过小丁，“你坐这儿！我说，你写！”
白雪对着空气指手画脚：“这里…加句呻吟！‘不要拍’！不对！语气再柔弱点！台词换掉！换‘谁来救救我’！俗死了！”
小丁手忙脚乱敲键盘，额头冒汗。
两人折腾到下班铃响，文档里只有几行不伦不类的句子。
五点二十九分，我准时站到打卡机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