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丫头，大半夜的咋还不睡？” 老夫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睡意。
“奶奶，我在选稻种呢。” 苏晚卿赶紧压低声音，“选好点的种子，明年能多收点。”
屋里安静了片刻，传来老夫人轻轻的咳嗽声：“别熬太晚，仔细伤了身子。”
“知道了奶奶。” 苏晚卿眼眶发热，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把选好的稻种泡在温水里，盖上湿布，放在灶边保温 —— 那里有余温，刚好适合催芽。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卿像伺候宝贝似的照看稻种。天不亮就去看水温，白天把竹棚里的土翻松晒暖，傍晚又赶紧盖上稻草保湿。李氏几次想进竹棚看看，都被她找借口拦住了。
“鬼鬼祟祟的，准没好事。” 李氏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家里的稻种就那么点，别是被你偷偷拿去换糖吃了！”
苏晚卿假装没听见，心里却捏着把汗。催芽最关键的这几天，绝不能出岔子。她算着日子，第三天清晨掀开湿布时，果然看见稻种露了白芽，细细的嫩芽像小虫子似的蜷着，看着就让人欢喜。
她赶紧把准备好的细土铺在竹棚的木盘里，浇足水，再小心翼翼地把出芽的稻种撒上去，盖上一层薄土，最后用稻草轻轻盖住。竹棚的缝隙里漏进阳光，暖融融地照在土上，仿佛能听见嫩芽生长的声音。
“你在这儿干啥？”
苏兰儿突然钻了进来，吓得苏晚卿差点碰翻木盘。她赶紧护住育秧盘，皱眉道：“你来干啥？”
“我娘让我看看你藏了啥好东西。” 苏兰儿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看见木盘里的土，撇撇嘴，“就这破泥巴？我还以为你偷藏了吃的呢。”
“想看就看，看完赶紧走，别碰坏了东西。” 苏晚卿挡在育秧盘前，警惕地盯着她。
苏兰儿哼了一声，踢了踢竹棚的柱子：“神气啥？等我娘把田契拿到手，这棚子拆了烧火都嫌碍事！” 说完扭着腰走了。
苏晚卿松了口气，蹲下身轻轻拨开稻草，看着土里的嫩芽，嘴角忍不住上扬。李氏越是着急，她就越要把秧苗育好。这棚子里藏着的不只是秧苗，更是她和奶奶活下去的希望。
8 流言蜚语
竹棚里的秧苗刚冒头，村里的闲话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了。
起因是李氏在村口的井台边洗衣服时，故意跟几个妇人念叨：“我们家那丫头片子邪门得很，天天躲在后院不出来，搭了个破棚子神神秘秘的，我看是中了邪了……”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村人都知道苏家的孤女 “不对劲”。有人说看见苏晚卿半夜在田里烧东西，是在搞巫蛊；有人说她挖的野菜有毒，想害死病重的老夫人；更有人添油加醋，说她爹娘死得蹊跷，说不定就是她克死的。
苏晚卿去河边挑水时，总能撞见村民躲躲闪闪的目光，还有低声的议论。
“就是她，听说中邪了……”
“看着倒挺老实，咋能干出这种事？”
“可怜了老夫人，病着还要受这罪……”
这些话像针似的扎在心上，苏晚卿攥紧水桶的绳子，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知道是李氏在背后搞鬼，想用流言逼她屈服。前世她就是这样，被这些闲言碎语压得抬不起头，最后连出门都要鼓足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