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扫地的,过来!”
沈砚抬头,见是内门弟子里最张扬的赵峰。赵峰是长老的亲传弟子,性子骄纵,总爱拿外门人和杂役寻乐子。此刻他手里捏着块糕点,故意丢在刚扫干净的石板上,“手滑,你捡起来丢了。”
周围有人偷笑,沈砚没说话,走过去弯腰捡糕点。刚直起身,赵峰忽然一脚踹过来,“走路没声,想吓谁?”
这一脚来得快,沈砚下意识侧身,动作快得几乎没人看清。他本可以躲得更彻底,却故意让裤脚被踹到,踉跄着退了两步,手里的扫帚也掉在地上。
“哟,还会躲?”赵峰眼睛一眯,“我看你这身子骨,不像只会扫地的啊。是不是偷偷练过?”
沈砚低着头,声音更哑了:“不敢,弟子笨,连扫帚都拿不稳。”
“算你识相。”赵峰嗤笑一声,转身回了人群。
沈砚慢慢捡起扫帚,指尖却有些发凉。刚才那一瞬间,他体内有股气流差点冲出来——那是三年来他一直拼命压制的东西,像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要稍有刺激,就想破笼而出。
他记得三年前在山涧里醒来时,脑子里只有零碎的画面:冲天的火光,断裂的剑,还有个声音说“活下去,等时机到了,去问鼎峰”。问鼎峰是修仙界的圣地,传说那里藏着飞升的秘密,可他一个连名字都记不清的杂役,怎么会和那地方扯上关系?
日头偏西时,演武结束了。沈砚扫完最后一片落叶,正准备回自己那间山脚下的小破屋,却被凌虚子叫住了。
“沈砚。”
沈砚心头一跳,转过身时,凌虚子已站在他面前。掌门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些探究:“你刚才躲赵峰那一脚,身法很巧。”
“是……是碰巧,弟子怕疼,下意识躲的。”沈砚的头埋得更低。
凌虚子没说话,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沈砚浑身一僵,却不敢动。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他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探进体内,顺着经脉游走——那灵力很弱,却足够探清寻常人的修为。
可他的经脉里,那股被压制的气流忽然躁动起来,却又在触及掌门灵力的瞬间,诡异地隐匿了,只留下一片死寂,比寻常凡人还要“干净”。
“果然是没有灵根。”凌虚子收回手,叹了口气,“罢了,你好好待着吧。若有难处,可来寻我。”
沈砚松了口气,躬身行礼,转身快步离开。他没看见,凌虚子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沈砚体内有股极淡的波动,快得像错觉,却绝非凡人所有。
回到小破屋,沈砚关上门,才靠在门板上滑坐下来。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的“野兽”还在低吼。三年了,他靠着刻意压制和伪装,才在青木门活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问鼎峰”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不能让人发现他的不同。
可方才凌虚子的眼神,赵峰的挑衅,还有脑海里偶尔闪过的火光……他隐隐觉得,这平静的日子,或许快要到头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那把旧扫帚上。沈砚看着扫帚柄上被自己握出的指痕,忽然轻轻说了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