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心理医生的罪证

>我的新患者陈默,第三次咨询时突然坦白:“医生,我杀了人。”

>他详细描述作案过程:用镇定剂替换胰岛素,导致对方死于“医疗事故”。

>我听得脊背发凉——这与三年前我妻子苏晚的死亡方式一模一样。

>“受害者是谁?”我强作镇定地问。

>他死死盯着我:“你的妻子,苏晚。”

>我笑了,因为苏晚的尸体至今未被发现。

>陈默却从口袋掏出一枚蓝宝石发卡:“她死时戴着这个,对吗?”

>——那正是苏晚失踪当天戴的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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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疗室里弥漫着一种无菌的洁净感,连空气都过滤得一丝不苟。恒温空调低吟着,吐出的冷风拂过陆沉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

他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专注,像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指尖夹着的镀金钢笔,在米白色的诊断书上投下一道锐利的阴影。

百叶窗将下午的阳光切割成一道道平行的光栅,斜斜地打在陈默身上,将他罩在一种半明半暗的囚笼里。他蜷缩在柔软的沙发深处,整个人像一块被抽走了骨头的布。

第三次咨询,时钟刚走过二十分钟,沉默如同实质的胶水,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每一寸空隙。陆沉习惯性地在纸上划拉着,记录下“沉默时间显著延长”、“回避眼神接触”、“躯体化症状(轻微颤抖)加剧”等字眼。他正准备开口引导,打破这凝固的空气。

“医生,”陈默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突兀地撕开了室内的寂静。他抬起头,目光却像受惊的鸟雀,仓皇地掠过陆沉的脸,最终死死钉在自己紧握、指节泛白的手上。“我…我杀了人。”

钢笔尖在光滑的纸页上猛地一顿,拉出一道细长而刺眼的墨痕,像一道突如其来的伤口。陆沉镜片后的瞳孔有极其细微的收缩,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他搁下笔,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这是一个标准的、表达关切与接纳的倾听姿态。

他的声音平稳得如同深潭,听不出丝毫涟漪:“陈默,感谢你的信任。能具体说说吗?发生了什么?”

陈默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不再看自己的手,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抬起眼,目光直直地、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穿透力,望向陆沉身后的某一点虚空。

他开始讲述,语速缓慢,带着一种梦游般的精确,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目标有糖尿病…需要每天注射胰岛素维持…”他的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像是在背诵一份冰冷的实验报告。“我…替换了他的药。在胰岛素瓶里…注入等量的强效镇定剂。无色,无味…生理盐水稀释过的,注射时…不会引起任何感觉异常。”

陆沉放在膝上的手,指腹微微压紧,陷入深灰色西裤的布料里。

他维持着倾听的姿态,下颌的线条却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绷紧了一瞬。空调的冷风似乎骤然变得刺骨,顺着他的脊椎无声地爬升。

“时间…选在深夜。”陈默的目光依旧空洞地锁着远处,声音低下去,近乎耳语,却字字如冰锥凿击,“他独自在家…习惯睡前自己打针。药效…很快。不是低血糖昏迷…是中枢神经抑制…呼吸衰竭。过程…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他顿了顿,干裂的嘴唇嚅动了一下,补充道,“看起来…和严重的医疗事故…没有区别。仪器…也查不出人为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