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一声轻如叹息的呓语，无意识地滑出苏晚的唇瓣。
就在这声呓语逸出的瞬间——
“嘀嘀嘀嘀——！！！”
尖锐、高频、如同防空警报般的蜂鸣声毫无预兆地在寂静的卧室里炸响！刺目的红光从那枚“天伦之眼”的中心疯狂闪烁，瞬间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片不祥的血色！
第二章
苏晚被这恐怖的声响和光芒硬生生从浅眠中拽醒，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头顶那枚疯狂闪烁、发出刺耳警报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砰！”卧室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粗暴撞开！
李桂兰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睡衣，手里死死攥着那个巴掌大的“孝分仪”终端。她的脸在闪烁的红光下扭曲变形，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燃烧着一种混合着狂怒、兴奋和被背叛的歇斯底里！
“苏！晚！”她尖利的声音划破警报的蜂鸣，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恶毒，“你这个下贱胚子！不要脸的贱货！你刚才喊什么？！你喊谁？！”
她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几步冲到床边，将手里的孝分仪屏幕几乎戳到苏晚脸上！
屏幕上一片刺目的血红！一个巨大的、猩红的“0”，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的视网膜上！
“0分！清零了！清零了！”李桂兰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个血红的“0”，“系统警报！检测到严重不孝言论！涉及‘情感背叛’！对象指向‘非亲属异性’！”她猛地收回终端，紧紧抱在胸前，仿佛抱着无上圣旨，看向苏晚的眼神，只剩下刻骨的怨恨和一种扭曲的“正义”快感，“好啊！好啊！苏晚！我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你倒好！躺在我花钱买的房子里！梦里还想着别的野男人！还是个死了几年的玩意儿！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孝心被狗吃了？！”
刺耳的警报还在持续，红光疯狂闪烁。苏晚僵在床上，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一声无意识的梦呓……那个尘封在心底、早已模糊的名字……竟然被这该死的机器捕捉到了？还触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报？清零？
荒谬！极致的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张了张嘴，想解释那只是一个梦，一个完全不受控制的碎片，想质问这机器凭什么定义她的情感，想嘶吼这根本就是侵犯！
但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喉咙里。她看着母亲那张因愤怒和“掌握真理”而扭曲的脸，看着那枚闪烁红光的“天伦之眼”，看着屏幕上那个血红的“0”，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让她窒息。
孝分清零。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个“孝分即货币”的时代，零分，意味着社会性死亡。
李桂兰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警报声还在尖锐地鸣叫，她已经哆嗦着手指，在孝分仪屏幕上疯狂操作起来。“举报！我要举报！实名举报我的女儿苏晚！严重违反《绝对孝顺法则》！精神出轨！孝心污浊！请求社区法庭立即介入！严惩不贷！”
她的声音尖利，带着一种大义灭亲的狂热和……难以言喻的兴奋。
“天伦之眼”的红光，将苏晚惨白的脸映得如同鬼魅。她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被两个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的社区纠察员从床上粗暴地拽起。没有解释，没有申诉的机会，只有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上手腕。那金属的寒意，瞬间刺透了皮肤，直抵骨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