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车厢内,苏晚安静地坐着,像个失去灵魂的精致人偶。惨白的光线勾勒着她苍白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风暴。只有被合金镣铐锁住的双手,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指尖偶尔会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见地颤动一下,仿佛在无声地敲击着某个无形的键盘。

孝悌农场位于北方荒原深处,距离城市中心足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时间在引擎单调的嗡鸣和车轮滚动的噪音中缓慢流淌。

苏晚的意识,却早已不在这个冰冷的移动囚笼之内。

她的思维,通过那个嵌在腕骨内侧的微型接口,正高速接入一个常人无法想象、更无法触及的维度——那个被称为“归墟”的暗网核心层。

眼前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车厢壁。她的“视野”被无数飞速流淌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数据洪流所取代。这些数据并非冰冷的符号,而是被解析、转化成了直观的影像和感知信息流。

她“看”到了母亲李桂兰。

不是那个在镜头前声泪俱下控诉她的母亲。而是另一个……被剥去了所有伪装和表演,只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意识碎片的李桂兰。

数据流构建出一个扭曲、破碎的空间。背景是不断翻滚的、灰暗油腻的雾气,散发着陈旧、压抑的气息。无数破碎的影像如同流星般划过:

——一个穿着破旧工装、醉醺醺的男人(苏晚的父亲苏大强)扭曲的脸,咆哮着,拳头雨点般落下。画面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