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小时。"凌雪忽然松了口气，伸手解开连衣裙的第一颗纽扣，"过了这小时，我们就真的两清了。"
陈江河盯着她露出的那截锁骨，三年前这里还有颗小小的痣。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可当他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烦时，所有的火气都变成了冰碴子。
"好。"他听见自己说。
......
浴室的水声停了很久，凌雪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她瞥了眼床上的陈江河，语气带着惯常的娇嗔："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知道我快要嫁人了？"
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她手忙脚乱地套上裙子，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你晚点再走，别让张峰看见。"
陈江河没动，摸出枕头下的烟点燃。以前凌雪最嫌烟味，现在她管不着了。他走到窗边，看见凌雪笑着钻进那辆黑色皇冠，副驾驶的男人伸手替她系安全带时，她顺势靠在了对方肩上。
"钱真是好东西。"他对着窗外吐了个烟圈，烟圈飘到半空就散了，像他那点可怜的青春。
走在回旧宅的路上，陈江河数着路边的梧桐。三年时间，鹏城的变化好像都藏在这些树影里，熟悉又陌生。转过第三个街角，那栋三层小楼出现在视野里，墙皮剥落了大半，像块被啃过的骨头。
"江河！"
一道壮实的身影撞过来，差点把他掀翻。张鹏抱着他的后背，声音哽咽得像被堵住的烟囱："我去监狱门口等了三趟，他们说你早就走了！"
陈江河拍着他后背，忽然觉得眼眶发酸。女人没了，至少兄弟还在。张鹏是他穿开裆裤的交情，当年在游戏厅给他爸上分，他出事之后，只有张鹏每月雷打不动地去送吃的。
"进去看看。"陈江河推开虚掩的铁门。
"别！"张鹏拽住他，声音压得极低，"邵婉把房子占了，让几个小混混住着呢！"
邵婉，他名义上的小妈。当年父亲带着这个女人回家时，她穿着红色旗袍，笑起来眼角有颗痣。陈江河一直觉得那痣像颗血痂。
"我的房子，她也配？"陈江河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第2章 美妇
张鹏还想拉他，陈江河已经跨进了院子。堂屋里传来麻将牌碰撞的脆响，三个染着黄毛的混混正光着膀子抽烟。
"哪来的？滚出去！"一个混混抬眼骂道。
陈江河没说话，抄起门后的扁担就冲了过去。扁担抽在骨头上的闷响，混着惨叫声在院子里炸开。张鹏看得眼睛发直，他印象里的陈江河，打架只会抡拳头。
"回去告诉邵婉，"陈江河踩着一个混混的脸，声音平静得可怕，"明天这个点，我不想再看见不是陈家的人。"
三个混混连滚带爬地跑了，张鹏才敢上前："你这身手......"
"狱里学的。"陈江河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擦伤，"我爸的事，你知道多少？"
张鹏的脸沉了下来："你进去没多久，游戏厅就换了老板，是李金迪。"
陈江河的拳头猛地攥紧。李金迪，以前跟着他爸混，后来拜了别的山头。他记得出事前几天，李金迪总来家里，每次都提着好酒，却总在父亲转身时，眼神阴沉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