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婉跟了他。"张鹏咬着牙，"有人说，陈叔不肯让李金迪入股，他们就......"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陈江河已经明白了。他爸的葬礼上，邵婉哭得梨花带雨，转头就把游戏厅的执照换成了李金迪的名字。
"去诊所。"陈江河扯下被血浸透的衬衫，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
黑诊所藏在巷子深处，白大褂洗得发灰的女人正在算账。看到陈江河肩头的伤，她推了推黑框眼镜："缝几针？"
"您看着来。"张鹏在旁边赔笑，"刘姐手艺好。"
女人没说话，拿出针线。酒精棉擦过伤口时，陈江河没皱一下眉。他注意到女人白大褂第二颗纽扣松了线，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红色胸罩带子。
"以前在市医院待过？"他忽然问。
女人的手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您打结的手法，跟监狱的大夫不一样。"陈江河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睫毛在镜片后投下一小片阴影。
缝到最后一针，女人忽然说："五十。"
张鹏的脸瞬间白了："刘姐，能不能......"
"概不赊账。"女人摘下手套，转身去洗手。
这时一个扎马尾的姑娘背着书包进来，看到陈江河身上的伤，眼睛瞪得溜圆。"妈，他......"
"写作业去。"女人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陈江河盯着姑娘校服上的校徽——市一中。他记得凌雪以前也在这里上学，那时候她总说，要考去北京。
"钱我会送来。"陈江河站起身，扯过衬衫套上。
走出诊所，张鹏才敢说："刘姐以前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听说......"他压低声音，"被院长搞大肚子，才被开除的。"
陈江河回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木门，夕阳正从门楣的缝隙里漏进去，像道烧红的铁线。
第3章 连五十块都没有
"邵姐，陈江河把我们赶出来了！"
三个黄毛冲进永贵游戏厅时，邵婉正在给李金迪剥橘子。她穿着高开叉的旗袍，雪白的大腿搭在李金迪腿上，闻言手一抖，橘子汁溅在了旗袍上。
"废物！"李金迪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三个打不过一个刚出狱的？"
"他手里有家伙！"黄毛哭丧着脸，"还说让您明天滚出那栋楼！"
邵婉的脸瞬间涨红，不是气的，是怕的。她太了解陈江河了，这小子看着闷，骨子里随他爸，倔得像头驴。当年她哄着陈志明把房产都转到她名下时，就怕这一天。
"刚子呢？"李金迪扬声喊道。
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应声进来，手里还把玩着一把弹簧刀。"迪哥，叫我？"
"去会会陈江河。"李金迪摸出一沓钱扔过去，"让他知道，现在北街谁说了算。"
陈刚数着钱笑了："放心，保证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另一边，陈江河正在翻父亲的旧箱子。张鹏蹲在旁边叹气："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明天怎么去见安局？"
"不用穿好衣服。"陈江河从箱底翻出个铁盒子，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勾着肩，一个是他爸，另一个眉眼凌厉——安建国，现在的区治安分局副局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