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迟来的真相
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奶奶房间的灯还亮着，小敏推开门，看见她坐在床边，手里还捧着那部旧手机，屏幕还亮着，仍然停留在通话记录页面。
“奶奶，” 小敏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我都知道了。”
奶奶慢慢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他…… 他是不是很疼？”
小敏鼻子一酸，握住奶奶的手：“张伯说，爷爷走的时候很平静。”
其实张伯没说，爷爷在救护车上一直念叨着奶奶的名字，直到意识模糊。小敏觉得这些话太残忍，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好。
奶奶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抚摸着那个 134 的号码：“我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打这么多电话。” 她忽然笑了笑，眼里却闪着泪光，“这个老东西，一辈子都这么倔。”
小敏想起爷爷生前，总爱跟奶奶拌嘴。早上抢着用卫生间，晚上看电视争频道，连买菜都要为了一毛钱跟小贩砍半天价。可每次奶奶生病，他都会整夜不合眼地守在床边；每次下雨，他总会提前把伞送到奶奶跳广场舞的地方。
“他走的前一天，” 奶奶忽然说，“跟我念叨说，要学年轻人搞什么‘午夜惊喜’。我还笑话他，说一大把年纪了瞎折腾。”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了，“原来他是想……”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小敏都懂。爷爷是想在那个深夜，给奶奶打个电话，说些平时不好意思说的情话。或许是想告诉她，巷口那家桃酥铺出新口味了，明天要去排队买；或许是想提醒她，天气预报说要下雨，记得收衣服；或许什么都不说，就想听听她的声音。
“张伯还说，” 小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他在值班室的抽屉里，收着爷爷的老年机。”
奶奶猛地抬起头：“真的？”
“嗯，” 小敏点点头，“他说电池早就坏了，充不进电。”
“快，我们去找他要回来。” 奶奶说着就要下床，却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摔倒。小敏赶紧扶住她，看见她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两人匆匆洗漱完，往小区门口的值班室赶。张伯已经起来了，正在扫地，看见她们，手里的扫帚 “哐当” 掉在了地上。
“老嫂子，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搓着手。
“张伯，” 奶奶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恳求，“我听说…… 你那儿有他的手机？”
张伯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在呢，我这就去拿。” 他转身跑进值班室，很快捧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出来。
布包是深蓝色的，边角已经磨得发白，上面还绣着朵褪色的牡丹花。奶奶看见这个布包，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 这是她亲手给爷爷缝的，当年他退休的时候，说要用来装老花镜和公交卡。
“我在值班室的桌子底下发现的，” 张伯把布包递给奶奶，“当时太乱了，没来得及交给你。”
奶奶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躺着一部黑色的老年机，屏幕已经裂了道缝，外壳上还沾着些干涸的泥土。她认得，这是爷爷用了五年的手机，上面还残留着他的用过的痕迹。
“充不进电了，” 张伯在一旁说，“我试过好几次，都没反应。”
奶奶没说话，只是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爷爷的手。小敏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忽然涌起个念头：“奶奶，要不我们试试？说不定能修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