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婚纱照取下来,扔进垃圾桶。
离开那天,我删掉了傅承砚所有的联系方式。
手机里最后一张照片,是那个孩子的B超单,小小的一团,像颗饱满的豆子。
火车启动时,我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是为傅承砚,是为那个傻傻付出了七年的自己。
后来赵妍告诉我,傅承砚是在三天后才发现我不见了的。
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冲到赵妍的店里,红着眼问她我去哪了。
赵妍甩了一张我的手术缴费单在他脸上:“傅承砚,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在哪?”
他愣住了,手里的缴费单飘落在地。
赵妍说,那天傅承砚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坐了一夜,天亮时,他忽然闻到厨房里飘来一股糊味。
那是我走之前给他熬的粥,忘了关火,锅底都烧穿了。
他蹲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第一次尝到了粥冷掉的味道。
(三)
我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停下了脚步,这里有青石板路,有潺潺的溪水,还有随处可见的桂花树。
空气里总是飘着淡淡的香,让人心里很平静。
我用仅剩的积蓄租下了一个带院子的老房子,开了家小小的民宿,取名叫“浅巷”。
每天早上,我会在院子里浇花,然后去镇上的菜市场买菜。
下午坐在门口的摇椅上看书,偶尔有客人来,就陪他们聊聊天。
陈迹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是镇上的医生,每天早上都会来我这里买一杯豆浆。
他话不多,总是穿着白衬衫,笑容很温和。
“你的胃不好,少喝豆浆。”有一次,他看着我手里的杯子说。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病。在这里待久了,我几乎忘了自己是个病人。
“习惯了。”我说。
他没再多说,只是第二天来的时候,带了一小罐自己磨的小米糊。“这个养胃。”
我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直到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给桂花树浇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浅浅?”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
傅承砚就站在门口,西装皱巴巴的,眼底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瘦了很多,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放下水壶,语气平静。
他却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怎么会认错?浅浅,跟我回去!”
他的手指触碰到我手腕上的疤痕——那是手术时留下的。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先生,请你离开。”
“浅浅,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的眼睛红得吓人,“你跟我回去,我补偿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陌生,“傅总,你的钱买不到我的命,更买不到真心。”
这时,陈迹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们,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站到我身前:“我是她的医生,也是朋友。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傅承砚的目光落在陈迹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这是我和我太太之间的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