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我风尘仆仆地赶回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时,迎接我的却是满目的陌生。
我们家那座低矮的土坯房,此刻竟住着一户我不认识的人家。
“姑娘,你找谁?”开门的女主人警惕地打量着我。
“我找沈大贵和李秀莲,这是我家啊!”我急切地说道。
那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什么你家?这房子我们早就从沈大贵手里买下来了。他们一家啊,几个月前就拿着一大笔钱搬走了,说是要去城里享福呢!”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
几个月前?
正是我第一次把攒下的几十两银子寄回家的时候。
“不可能!”我不愿相信,“他们是我爹娘!我弟弟还要考状元,他们怎么会走?”
“爹娘?哈哈哈!”邻居家的大婶闻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同情与讥讽。
“傻丫头,你还不知道吧?你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养你,就是为了等一天把你卖个好价钱!”
“你寄回来的钱,他们早就拿去给他们的亲儿子在城里买宅子、娶媳妇了!至于你那个所谓的‘弟弟’沈修文,不过是他们捡来的弃婴,从小就比你这个‘姐姐’受的苦多得多!”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我凌迟。
原来,我所以为的亲情、我为之付出一切的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以为的避风港,其实是另一个牢笼。
三百两银票在我怀里,此刻却重如千斤,更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站在村口,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第一次感到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
我没有哭。
哀莫大于心死,当所有的牵挂与信仰都在一瞬间被连根拔起,眼泪都显得多余。
我转身,一步步离开这个埋葬了我所有天真的地方。
从今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