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根突然想起超市冷柜前的场景，大妈的鸡蛋在地上开出的花，和此刻带鱼鳞片反射的光有种诡异的呼应。他掏出手机，夕多多又推送了新消息：“亲，检测到您近期购买过海鲜，推荐搭配‘纳米防臭袜’，穿上能让脚气产生量子跃迁哦～”
病房门被推开，技术总监顶着锃亮的地中海闯进来，手里举着个印着 “本命年专用” 的红布包：“王经理你看我给董事长带了啥？防辐射红秋裤，买二送一还送同款腰带！” 红布包上的金色福字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董事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指着红布包说不出话。王铁根眼疾手快地把带鱼塞进床头柜，转身去给董事长倒水，却听见技术总监还在喋喋不休：“这秋裤采用航天材料，能吸收各种电磁辐射，特别适合咱们搞量子养生的……”
“够了！” 董事长突然拍了下床板，心电监护仪的波浪线瞬间变成直线。王铁根吓得手一抖，玻璃杯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响声，水流在瓷砖上漫延，像条透明的小蛇钻进床底。
护士们冲进病房时，看见技术总监举着红秋裤呆立当场，董事长瞪着天花板大口喘气，而王铁根正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新买的纯棉裤衩在慌乱中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昨天被医院拖把杆蹭出的淤青。
“都出去！” 护士长叉着腰站在病房中央，白大褂下摆扫过散落的玻璃渣，“病人需要静养，你们这些家属能不能懂点事？” 技术总监慌忙把红秋裤塞进包里，路过王铁根身边时低声说：“其实我还给你带了一条，防辐射效果贼好。”
王铁根被赶出病房时，手里还攥着半块没捡起来的玻璃。走廊里阳光正好，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像块巨大的棋盘。他突然想起那条化作青烟的隐身裤衩，或许它并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光的一部分，此刻正躺在某个光斑里偷笑。
手机又响了，是公司群里的消息。小美发了张截图，是夕多多的促销广告：“爆款返场！纳米隐身裤衩第二代，新增防洗涤紊乱功能，现在下单送量子检测仪！” 下面跟着技术总监的回复：“已买，坐等收货。”
王铁根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穿超短裙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医院门口，手里举着两杯豆浆，看见他就挥了挥手。阳光照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像极了小时候奶奶晒的棉被。
他突然觉得，或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各种荒诞组成的。就像 29 块 9 的隐身裤衩，像买二送一的红秋裤，像突然想通的董事长，像举着豆浆的姑娘。而我们能做的，就是穿着舒服的裤衩，在这些荒诞里认真地活下去。
王铁根朝着姑娘的方向走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夕多多的新推送：“猜你喜欢：纯棉透气平角裤，买三送二，告别一切量子烦恼～” 他摸了摸身上的纯棉裤衩，突然觉得，有时候最简单的，反而最可靠。
至于那条消失的隐身裤衩，或许某天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可能是超市冷柜的玻璃上，可能是董事长的病号裤里，也可能是技术总监新买的红秋裤口袋中。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在这个连夕多多都能卖隐身裤衩的世界里，任何奇迹都有可能发生。王铁根接过姑娘递来的豆浆，吸管戳破塑封的瞬间，他仿佛听见了裤衩化作青烟时，那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