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兜内侧,用发丝绣着一行小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4
柴房外,暴雨倾盆。
我将赶考的包袱垫在她身下,手指抚过她每一寸肌肤时,都在发抖。她疼得咬住我的肩膀,却不肯出声,只是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喘息:"吴才……记住我……"
破晓时分,雨停了。
我借着晨光看向包袱——那本《论语》上,落红如梅,刺目惊心。
诗丽蜷缩在我怀里,手指轻轻描摹我的眉眼:"这次若中了,回来娶我。"
"若中不了呢?"
她抓起我的手指,狠狠咬下去,血珠涌出时,她将我们的血抹在那方肚兜上:"那你就带着它,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你了。"
5
离别时,她站在破庙门口,长发被晨风吹起,像一幅未干的墨画。
"吴才!"她突然喊住我,"你低头!"
我疑惑地俯身,她猛地将一枚玉佩塞进我衣领——那是她的贴身之物,温润如脂,刻着"方氏诗丽"四个小字。
"若你变心,"她红着眼圈笑,"我就拿它砸你的脑袋!"
我攥着玉佩,转身走进晨雾里,不敢回头。
直到走出很远,才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喊声——
"我等你凤冠霞帔!"
第五章 五年生死两茫茫
1
进京的路上,山洪冲断了官道。
我蜷缩在破败的山神庙里,听着外面暴雨如注,怀里紧攥着诗丽的玉佩。包袱里的《论语》早已被雨水浸湿,那抹落红浸染开来,像一朵凋零的梅。
"公子,这路怕是十天半月通不了。"同行的老樵夫叹气,"您要赶考,得绕道徽州。"
徽州。那意味着多走半个月,错过考期。
我咬破手指,在帕上写下"诗丽勿忧,绕道进京",托樵夫带回杭州。可后来才知道,那场山洪冲垮了三个县,送信的人死在了半路。
我和诗丽,就此断了音讯。
2
京城。
我拖着病体赶到时,考试报名已过三日。寒风吹透单薄的衣衫,我跪在贡院外,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求大人开恩!"
"滚开!"衙役一脚踹在我肩上,"误了考期,还有脸来?"
我滚下台阶,怀里的《论语》掉出来,染血的书页在风中翻飞。忽然,一双锦靴停在眼前。
"这书,有意思。"
抬头,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当朝丞相,林阁老。
他捡起《论语》,指尖摩挲着血渍:"落红为墨,倒是风雅。"忽然眯起眼,"这字迹……可是方家的《贞观政要》批注?"
我心头剧震。那书正是诗丽赠我的,页脚有她娟秀的批注。
"学生……曾借阅过方知府藏书。"
林阁老笑了:"明日来我府上。若真有才学,老夫保你赶上应试。"
3
丞相府的书房里,我挥毫写下《治河十策》。
"好!"林阁老拍案,"只是……"他忽然盯着我的玉佩,"这似乎是杭州方氏的物件?"
我下意识捂住胸口:"故人所赠。"
"方家啊……"林阁老意味深长,"他家千金下月要嫁浙江巡抚的公子,你可知道?"
毛笔"啪"地掉在宣纸上,墨迹将雪白的宣纸染成一片漆黑。
"学生……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