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书掉了。”他弯腰替她捡起散落的书本,递给她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阮青玉耳尖一热,匆忙接过:“谢、谢谢……”
沈宴却没走,反而微微挑眉:“你不是经济学院的吗?我怎么看你拿的是《西方美术史》。”
“你知道我?”她惊讶。
他笑了,指了指她怀里的学生卡“阮青玉,金融学”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简单,干净,美好得不像话。
沙发上,阮青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意识在梦境和现实之间浮沉。她不想醒来,因为在梦里,她还能回到那段时光。
沈宴在图书馆陪她复习到深夜,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吻她。
他带她去学校后街的小店吃牛肉面,老板笑着问“你女朋友啊”,而他大大方方地点头。
下雪天,他把围巾解下来裹在她脖子上,说“别把你冻坏了”。
毕业那天,他在漫天飞舞的彩带中紧紧抱住她,说“青玉,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可后来呢?
误会、猜忌、背叛、分离……现实像一把锋利的刀,硬生生斩断了所有美好。
“沈宴,我没有……”那是她没能说完的辩解。
“阮青玉,你真让我恶心,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那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滴泪从阮青玉紧闭的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她蜷缩在沙发上,像是要把自己藏进梦里,再也不要面对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
或许,只有在梦里,她才能短暂地,再做一次那个被爱着的阮青玉。
12
沈宴赶到阮青玉的公寓时,夜色已深。
霓虹灯透过半开的窗帘,在昏暗的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公寓里静得可怕,只有阮青玉轻浅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浮动。
沈宴放轻脚步走到沙发边,目光落在蜷缩成一团的她身上。
她睡着了,却睡得并不安稳。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的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仍被什么纠缠着。
沈宴蹲下身,指尖悬在半空,想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却又怕惊醒她,最终只是轻轻拨开她额前散乱的发丝。
他记得她从前睡觉时总爱抱着他的手臂,脸颊贴着他的肩膀,呼吸温热而均匀。而现在,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本能地蜷缩着保护自己,连在梦中都不敢放松。
沈宴的目光扫过她露出的手臂,那些淡色的疤痕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他缓缓脱下西装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阮青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温暖处蹭了蹭,脸颊贴着衣领,眉头稍稍舒展。
沈宴的呼吸一滞。他单膝跪在沙发边,贪婪地看着她的睡颜。
这一刻,他终于允许自己卸下所有伪装,眼底翻涌着心疼、悔恨和压抑已久的爱意。
他的指尖虚虚描摹着她的轮廓,从眉骨到鼻梁,再到那曾经被他吻过无数次的唇——如今却因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干裂。
“青玉”他低声唤她的名字。
阮青玉似乎感应到什么,睫毛颤了颤,却没有醒来,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沈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俯身,唇轻轻贴上那滴泪的轨迹,咸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