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警官摘下眼镜，叹了口气：“阮女士，我们很抱歉……”
女警官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问出那个问题：“为什么……不向沈先生求助？即使你们已经分手，以他的社会地位…”
阮青玉的目光移向单向玻璃,她知道沈宴就站在后面：“当时的沈总，应该很乐意看到我遭此报应。”
玻璃另一侧，沈宴的拳头猛地砸在墙上。可关节的疼痛却远不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他透过玻璃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和垂落的睫毛，想起分手时她拽着他衣袖说的那句“我没有”，而他甚至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
两位警官合上文件夹准备离开时，房门被猛地推开。沈宴站在门口，眼眶赤红，西装凌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沈先生，这里不能——”
他直接无视了阻拦，冲到阮青玉面前，双膝重重砸在地上。他的手掌颤抖着悬在她的膝盖上方，却不敢触碰：“青玉，我……”
阮青玉低头看他，目光平静。
可下一秒，沈宴的额头抵上她的膝盖，发出一声近乎哀嚎的呜咽：“对不起，对不起…”灼热的泪水浸透她的裙摆，他的肩膀剧烈抖动，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大家悄声退了出去。
阮青玉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他的发间。那里有一缕白发，藏在乌黑的发丝里，刺眼得让她喉咙发紧。
11
由于证据确凿，加上舆论压力，星耀集团案件进展神速。
一个月后，法院开庭审理此案。
当法官宣读判决书时，阮青玉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被告人周某某、王某、李某，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违禁品非法贩卖罪、贪污受贿罪等，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法官宣判声音清晰地传来，阮青玉的呼吸一滞。她以为听到这个结果时会感到痛快，可实际上，她的心中只有一片空茫。
阮青玉站在法院门口，冷风卷着枯叶从她脚边掠过。身后，是记者们嘈杂的提问声和闪光灯的刺眼白光。前方，是押送罪犯的警车鸣笛远去。
结束了。
星耀集团彻底崩塌，高层全部落网，苏雯的案子被重新调查，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她应该感到解脱的。可此刻，她的心脏却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她避开了所有镜头，独自离开。
公寓里一片昏暗。阮青玉没有开灯，只是机械地脱掉外套，踢掉高跟鞋，然后整个人重重地倒进沙发里。
她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呼吸都变得轻飘飘的。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像是划开黑暗的一线刀锋。
她盯着那道光线，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A大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落满校园的小路，而她穿着浅色的连衣裙，抱着一摞书，急匆匆地往图书馆跑。
然后，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嘶……对不起！”她慌乱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是沈宴。
那时的他还没穿上那身冷硬的西装，只是穿着简单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都镀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