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咯噔”一下——陆景明说过,这是危险信号。
刚要转身走,后巷传来三短两长的敲门声,是之前接头的暗号。她推开门,进来个陌生男人,脸色煞白:“陆先生让我来的,他在租界被盯上了!”
男人递过来个布包,里面是叠传单,印着“反对日军进占上海”。“巡捕房查得紧,书社不能印了,陆先生说,让你想办法送到各个学校去。”
顾清辞想起上次仓库的火,手心有点冒汗:“他现在在哪?”
“在法租界的小旅馆,说今晚子时,在老地方等你回话。”男人说完就走,脚步慌得像踩着火星。
她抱着传单去找陆景兰,对方正在实验室里熬药水,玻璃烧杯冒着白气。“日军下个月可能要打进来了。”陆景兰搅着药水,“景明他们想在开战前多印些传单,让老百姓早做准备。”
“可租界也不安全啊。”顾清辞急道。
陆景兰从柜子里拿出件男式长衫:“换身衣服,我陪你去。遇到盘查就说你是我弟弟,去送讲义。”
夜里的租界,路灯亮得晃眼,巡逻的外国兵背着枪来回走。顾清辞穿着长衫,跟在陆景兰身后,传单藏在讲义夹的夹层里,硌得胳膊肘发酸。
到老地方——上次的静安寺茶馆,陆景明果然在。他瘦了些,下巴上冒出胡茬,看见她们就压低声音:“日军的军舰已经停在黄浦江了,我得到消息,他们要在‘一二八’那天动手。”
“传单怎么送?”顾清辞问。
“明天学生有游行,让林薇薇带些人在队伍里发,剩下的我去码头,那里工人多。”陆景明从怀里摸出个新铜锁,比之前的小些,“这是新的接头暗号,以后用这个。”
正说着,茶馆外传来皮鞋声,是巡捕带着警犬在查夜。陆景兰一把将他们推到后厨:“快从烟囱后面的洞走!我来应付!”
顾清辞跟着陆景明钻过窄洞,外面是条臭水沟,污水溅了满身。她回头望,看见陆景兰正笑着跟巡捕说话,手里还举着那本《化学原理》。
“我姐总这样,”陆景明喘着气笑,眼里却有点红,“总把最险的留给自己。”
臭水沟尽头连着黄浦江,江面上泊着艘黑黢黢的军舰,灯火亮得像鬼火。陆景明指着那船:“清辞,你怕不?”
顾清辞攥紧手里的新铜锁,锁齿硌得手心疼,却摇了摇头:“不怕。你说过,越是黑,越得有光。
九
“一二八”那天,天阴得像要塌下来。
顾清辞跟着林薇薇混在学生队伍里,举着“反对侵略”的标语牌,传单藏在棉袄夹层里。林薇薇今天特意撑了把红伞,说是“好认,不容易走散”——伞骨上刻的“七月初七”,早被她用红漆涂掉了。
“等会儿到外滩,听我喊‘散’,就往各个弄堂里钻,把传单塞门缝里。”林薇薇小声交代,辫子上的红头绳晃得扎眼,“我爹说,巡捕房今天带了枪,千万别硬碰。”
队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