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个动作快得如同错觉。擦掉碎屑,收回手指,仿佛只是顺手处理掉一点碍眼的脏污。动作流畅,毫无停顿,与他口中吐出的冰冷警告形成了最尖锐、最令人心头发颤的悖论。

我的身体彻底僵住。耳畔是他冰冷的警告,嘴角残留着他指腹擦过的、带着奇异温度的触感。冰与火的交织,在他身上矛盾又统一地存在着,让我大脑一片混乱,像被投入了剧烈的漩涡。

无名指上那枚粉钻戒指沉甸甸的,像一道华美却冰冷的枷锁。

***

那枚价值两亿的“蔷薇之心”戒指,像一枚过于华丽的图钉,将我牢牢钉在了“陆太太”这个尴尬的位置上。它没有带来任何实质的改变。陆沉舟依旧住在顶层视野最好的主卧,而我蜗居在走廊尽头最小的客房里,像寄居在这个庞大豪华牢笼里的隐形人。

他依旧很忙。偌大的顶层公寓常常空寂得像一座冰雕的宫殿,只有管家陈伯和几个沉默高效的佣人无声地穿梭。偶尔在清晨或深夜,我会在宽敞得能打羽毛球的客厅里,撞见他穿着睡袍或熨帖的西装,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处理文件,侧脸线条冷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几乎不跟我说话,偶尔的目光扫过,也如同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那晚拍卖场擦过我嘴角的温热指腹,像一场不真切的幻觉。冰冷疏离才是我们之间唯一真实的底色。那份婚前协议,被陈伯郑重地放进客房的保险箱里,条款清晰得如同法律条文,明确划分着财产、义务以及……随时可以终止的期限。

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摆,在无声的压抑中规律前行。我努力扮演着背景板,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直到那个周末的午后。

难得陆沉舟在家,没去公司。他坐在客厅巨大的沙发上,对着笔电屏幕开视频会议。纯正的英伦腔调低沉平稳,带着决策者的绝对权威。我抱着笔记本电脑,蜷在客厅另一头靠近落地窗的单人沙发里,赶一份设计课的期末作业。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突然,我的电脑发出一阵细微但刺耳的电流杂音,屏幕猛地一黑!

“啊!”我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按电源键。这可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的心血!

屏幕顽固地黑着。我心急如焚,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客厅那头——陆沉舟的会议似乎刚告一段落,他正合上笔电,端起旁边的骨瓷咖啡杯。

“那个……”我鼓起勇气,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干,“我的电脑……好像坏了,能……能借用一下你的打印机吗?就打印几页资料,很急……” 我指了指他放在旁边矮几上的那台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激光打印机。

陆沉舟的动作顿住了。他放下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