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得那么严重，他的肺......林翩月的心猛地一揪。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如此破碎的模样。
宋明彦小心翼翼地坐在她旁边，偷偷观察着她。
他试探性地去抓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宋明彦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袭来。
一时间，车内一片寂静。
林翩月突然睁开眼睛，眼里带着质疑和审视：
“明彦，刚才在礼堂......你踢倒火盆，是不是故意的？”
宋明彦瞬间脸色煞白，身体一颤。
她......她怀疑了？
他反应很快，脸上瞬间写满委屈。
“月月姐，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只是没站稳，连你也不信我吗？”
他说得情真意切，楚楚可怜。
林翩月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听着他委屈的控诉，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
宋明彦救过她的命，这三年来在她面前一直单纯善良、委屈求全，她不愿意相信她的“恩人”会作出那样恶毒的事情。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丝烦躁和妥协。
“好了别说了......我只是......只是问问。今天发生太多事情，大家情绪都不好。”
她没有说“我相信你”，但也没再追问。
宋明彦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林翩月的怀疑和疏离，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他看着闭目养神的林翩月，心思显然完全不在他身上。
他咬咬嘴唇决定主动出击，挽回局面。
“月月姐，我知道阿顾哥一定恨死我了......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毕竟......要不我回去向他道歉？”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跪下来道歉都行，只要他能消消气......”
林翩月猛然睁开眼，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
“不必了！难道你还嫌不够乱吗？”
她看着宋明彦被吓到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
“阿顾现在情绪非常不嗨，他失去母亲，又经历刚才的事，他需要的是安静，是空间。”
她语气稍微缓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
“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更不要去招惹他，明白吗？”
宋明彦愣住了。
林翩月从未如此严肃和带着保护顾羡之意味的语气对他说话，巨大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
他张张嘴还想辩解什么，想再扮演一下懂事和委屈。
林翩月重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带着倦意：
“就这样吧，让我静一静。”
宋明彦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将愤怒和不甘硬生生地咽回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林翩月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顾羡之最后看向她的那只右眼。
没有恨意，更没有爱意......
第11章
港城边缘一处私人停机坪，一架小型商务机引擎低鸣。
顾羡之站在机舱梯子下，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檀木骨灰盒。
晚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布满血丝却异常平静的右眼。
顾羡之昔日律所的合伙人兼好友周律师快步走到他面前，将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他。
“所有材料都整理好了，放心我会亲自处理，确保离婚流程最快完。”
顾羡之接过文件袋，指尖冰凉。
这里装的是林翩月亲自签下名字的离婚协议书，“谢谢你，周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