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师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心中不忍。
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优盘。
“这是我动用关系找到的关于三年前会所火灾的监控视频，能证明进入包间的人只有你，是当年的真相......”
顾羡之的目光落在小小的优盘上，停顿了几秒。
曾经，这是承载他全部希望——
证明是他救了林翩月，揭穿宋明彦的谎言。
为此，他解释过，争吵过，甚至卑微地祈求过。
而此刻，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真相？”
他的嘴角缓慢勾起一个弧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
“从前，我执着与让她知道真相，以为那能让她看清宋明彦这个虚伪的‘恩人’，以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他抬起头，右眼里仿佛倒映着林翩月一次次选择宋明彦，斥责他、羞辱他、囚禁他、逼迫他捐出眼睛的冷酷身影。
一声极轻的自嘲，“呵，她现在信不信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眼睛他的心，早就瞎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
“但是，这不代表真相就该被掩埋！我会将真相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看看被林翩月捧在手心的‘救命恩人’是个多么卑劣无耻的小偷、凶手！”
周律师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心中震撼而复杂。
他所认识的顾羡之，曾经阳光坚韧，心怀大义，如今却被逼到如此境地。
顾羡之伸出双臂紧紧拥抱好友，“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周律师轻轻抚着他的背，“好！我一定帮你拿到证据，让罪魁祸首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羡之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踏上舷梯。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他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思绪万千。
十八岁的夏天，校园篮球场旁，林翩月笨拙地递给他一瓶冰汽水。
二十五岁，他们在亲友的祝福下交换戒指，她在他耳边低语：
“阿顾，我会爱你护你直到白头。”
再后来，他不顾一切冲进火海，浓烟呛肺他却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林翩月，带她出去，他们还要白头偕老！
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骨灰盒上。
白头偕老？
多么可笑......可么天真。
机舱内光线柔和，其他乘客在低声交谈，只有他安静得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孤魂。
他将脸颊贴在骨灰盒上，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残留的温度。
“妈，我们离开这里。等我治好眼睛，等我变得更强大......”
“我一定会回来，那些欠我们血债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第12章
回到林家别墅，林翩月靠在宽大的沙发里。
她拿起手机，屏幕反反复复地解锁又锁上。
她想给顾羡之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想问他肺还疼不疼，眼睛的伤口......
可她不敢。
她怕听到他冰冷绝望的声音，怕自己再说什么会刺激到他。
纠结间，宋明彦温柔的声音响起。
“月月姐，吃饭了。”
他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系着围裙，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
“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鱼，还有暖胃的鸡丝粥，忙了一天，快吃点东西吧。”
